桑念扶着蔻烟冷冷盯着她:“她哥哥要是知道你把烟烟脸抓伤成这样,你觉得你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
一句话成了庄晓梦的定身符。
飞快瞥了一眼蔻烟的脸,叫嚣着否认:“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要冲上来的!”
嘴上犟着,脚步却怂且诚实地后退了半步。
桑念:“不是你抓的?”
蔻烟很配合地陪着桑念瞎编:“你完了,我哥哥很护短的,你再敢动手,回头我就跟我哥告状,你在蓉大可能就待不下去了。”
庄晓梦:“抬什么劲!我自己考进来的,他再大的本事还能直接让校领导把我赶出去吗?!”
桑念:“有没有本事的,你大可试试。”
蔻烟用力点点:“是啊,试试?”
对峙半晌,庄晓梦到底还是没那个胆子。
低声恨恨骂了句什么,用力扒拉两下头发拎上抱快步离开了宿舍,门摔得震天响。
战斗在两个姑娘一唱一和的狐假虎威下结束了。
桑念同样挂了彩,和蔻烟对称的另一边脸也多了条红痕,这下真成了难兄难弟。
好在桑念最后给的两巴掌解气,算起来她们也没吃亏。
原计划的丰盛晚餐泡了汤,只能选择最方便的外卖。
互相处理伤口时被酒精浸疼得龇牙咧嘴,蔻烟只能找话题来转移注意力:“怎么就打起来了,好歹你也是个女神呀,这像话吗?”
桑念臭着一张脸:“她摔了我的护肤水。”
“啊?”蔻烟手一抖:“蓝色那个?”
“嗯。”
“真是,她怎么这样啊,所以你们打起来是因为她摔了你的水不愿意赔?”
“不是。”桑念条理清晰:“她确实不愿意赔,所以我摔了她还没拆封那瓶香水,这才是我们打起来的原因。”
蔻烟:“......”
是她老婆能干出来事没错了。
不愉快的话题三两句跳过,蔻烟问起房子的事,桑念扫了眼还被放在桌上因为找不到归还机会而暂时搁置在手里的伞,眼帘随着肩膀一起塌下了:“没找到,假期里跑了很久看了很多,都白费功夫了。”
原本打算的国庆期间就搬出去的计划还是泡了汤,她真的是个倒霉蛋。
“这么难啊。”蔻烟苦着脸说:“念念,实在找不到要不就不搬了吧,真的,天天这么跑太累了。”
桑念紧抿着嘴角没说话,耷拉着眼皮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蔻烟知道自己又废话了,心情沉重叹了口气没再劝,只是暗自思衬着有没有可能找江邃帮一帮忙。
江邃就是她们用来吓庄晓梦的那个便宜哥哥。
但不确定行不行得通,还是先不说吧,免得到头又叫人空欢喜一场。
庄晓梦当晚没回来。
赵玥回得晚,跟平时一样一声不吭洗漱完就上了床,几乎没有存在感。
蔻烟原本打算把毕设再搞搞,但是她实在太困了,还没到熄灯时间就挺不住爬床钻了被窝,底下很快就剩桑念一个。
盯着贫瘠几百个字的文档,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桑念心里难受得要命,一个小时连两百字也没憋出来。
其实在下午回来的路上,她也想过放弃的。
实在找不到就不找了,不搬了,继续住在宿舍。庄晓梦烦人,大不了她不搭理她当她不存在,开口就当她在狗叫。
只可惜这个念头还没持续过半小时就被无情打破,“热热闹闹”一架打完,想要搬出去的心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在别人那里顺顺当当就能完成的事到她这里就会这么折磨人。
无论是和室友同学相处,和家人相处,还是找房子,看房子,亦或是面对喜欢的人慷慨抛出的橄榄枝......
她真的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
可能她就是俗称注孤生的典范了吧,注定要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写不下去,干脆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
从微博到微信,打开微信朋友圈,最新一条就是大伯母发的动态。
九张图里每张都有丰盛的晚餐,面相喜乐的老人,亲切和善的中年夫妻,和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
那是桑念正在念小学五年级的堂弟,她大伯大伯母唯一的儿子,她奶奶疼到骨子里的唯一的孙子。
配字只有简单三个字:一家人。
桑念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很久,入了定发了呆,盯得眼睛都酸了,最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
桑槐:【姐姐,你放假怎么没有回家啊?我在学校门口买了好多糖好吃的糖想给你吃的。】
吧嗒。
一滴泪珠毫无预兆跌落在屏幕。
桑念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深吸了口气迅速睁大眼睛,动作飞快地抹掉含在眼眶还没来得及掉下的眼泪。
咽下猝然漫上喉咙的酸楚,憋红一双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退回微信回复桑槐:
桑念:【姐姐学校有事,下次放下再回来。】
桑念:【都几点啦,明天还上不上学了?快放下手机睡觉,小孩子不可以熬夜。】
桑槐:【那姐姐为什么还不睡?大学生才总是熬夜,姐姐你别熬夜,会变不好看的。】
桑槐:【下次放假要等元旦了诶,好久,还有几十天。】
桑槐:【那糖我就先吃掉了,继续攒着零花钱,等姐姐回来了我再重新给姐姐买!】
今晚的桑念似乎格外脆弱。
看着桑槐发过来的消息,刚忍下去的泪意再次翻涌上眼眶,视线迅速被雾气模糊成一片......
叮——
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微博私信:
白驹过隙:【/图片弟弟,好消息,你的月仙被削了,意味着你往后采灵芝的道路上跟野猪互啃的时间就要变得更漫长了,为你默哀/蜡烛/蜡烛】
“......”
“.........”
满腔悲戚转眼间烟消云散。
桑念瞪着消息框消失的地方,用力将后槽牙磨得碎响。
艹!!!
妈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