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蹂.躏成一团的孤品字画,已成碎片的稀有古董刺进他眼中,张三爷狠戾盯着它们,从牙缝里挤出:“沈昶青!”
“三爷,老太爷请您到书房。”小厮战战兢兢探出头,张三爷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小厮却吓得腿软跪在地上。
张三爷用脚尖拨开挡路的残片,走到门外,背对着书房:“将书房收拾干净,书房里缺什么,去找夫人。”
小厮忙不迭说了几声“是”。
张三爷到了老太爷的书房门前,唇角诡谲上勾,缓缓推门,张大爷、张二爷抬头,一脸平静,就跟寂静的书房一样,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任何人都能清晰察觉到‘静’只是一层面纱,一头癫狂凶残的猛兽正在伺机而动。
张三爷问候老太爷、二位兄长,坐在张二爷下首,张老太爷暗自点头,不管三个儿子私下里如何,但在他面前已经学会隐忍,他们有点成大事的样子:“张家忠于皇上,替皇上分忧,没有错,他们作为失败者,妄想封官加爵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他们错了。”
“父亲,是他们错了,错了就应该以死谢罪。”老太爷的镇定,安抚了张二爷异常急躁的心,冷静下来之后,他的思路前所未有清晰,也突然深刻意识到成功者可以把任何人踩到脚下,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
“既然他们没有自知之明,不如我们发发善心,送他们一程。”张三爷垂眸把玩茶杯,狭长的眼尾往外延伸。
张大爷不如两位兄弟聪颖,好在他稳重,每次等两位弟弟阐述完自己的观点,他细细琢磨,琢磨透了,再谈自己的想法:“父亲,原来安国王爷才是一个狠角色,您看,我们把静雅嫁给他做侧妃如何?母亲生了三儿一女,宫中娘娘一举得男,说明我们张家女儿有福气,静雅嫁给安工王爷,一准生下王府唯一的男丁。”
十七年后,王府继承人——张家外孙接管王府势力,宫中小皇子有了王府继承人协助,又有张家撑腰,还有侯府百万银子支撑,其他皇子拿什么和小皇子争皇位。
张老太爷、张二爷、张三爷脑中同时浮现这个想法。
三人齐齐看向张大爷,眼神愈发明亮,张大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淡笑说:“如果安国王爷愿意娶静雅为侧妃,三弟提议彻查‘乌帮案’,帮助安国王爷入了皇上的眼,不仅不算是坏事,还是大好事。”
“是这个理。”张老太爷含笑点头,将目光移到张三爷身上。
“父亲,静雅嫁给安国王爷,是她的福气。”一想到他两个嫡女,一个是宫中张妃,一个是王妃,张三爷高兴捋了捋美须,近日笼罩在头顶上的阴霾消散的一干二净。
“安国王爷每日必到街上找算命的给他批命,每隔三日必到寺庙砸钱求上上签,想要将静雅和他命格极配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并不困难。”说完,张二爷微蹙的眉头舒展,就等着安国王爷前来求娶侄女,到时候,他们张家帮安国王爷拔掉皇上的心头刺,赢得皇上青睐。
父子四人对视一眼,眼中溢满笑容。
“叩叩!”王贵耳朵贴在门上,胆战心惊说,“老太爷、三位爷,永安侯刚出皇宫,又被春来公公请进皇宫,奴才等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安国王爷的马车停在皇宫前迟迟不肯离开,直到永安侯出现,安国王爷的马车才动,追随永安侯的马车到一座茶楼,两人‘勾肩搭背’进了茶楼,奴才派人悄悄跟在两人后面听了几耳朵——”
“滚进来回话。”
声音震的王贵耳骨钝疼,王贵吞咽吐沫推门进去,关上门,像一滩烂泥跪在地上:“二爷,奴才滚进来了。”
“听到了什么?”张老太爷视线从二儿子身上转移到王贵身上,目光阴暗深邃。
“安国王爷把他用过的名医打包送给永安侯,希望永安侯从皇上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就像今天一样,只告诉他一人——”王贵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一双惊恐的眼睛瞪着正前方。
张大爷、张三爷震惊盯着张二爷手中滴着血的长剑,张二爷残忍一笑:“永安侯,我自问张家对你不薄,你为何处处算计张家。”
不管是李献祖往三弟身上泼污水,还是三弟被皇上算计当着朝臣的面提‘乌帮案’,亦或者是安国王爷横插一脚破坏他们的好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都有永安侯的身影。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他们被永安侯算计了。
最让他惶恐的是,皇上在大臣们面前表现出极信任他们,是把张家推出去为永安侯挡箭,这个发现,让张二爷心惊肉跳。
张大爷、张二爷也想到这一点,他们浑身发寒,视线不由移到父亲身上,想要父亲痛斥他们,镇定告诉他们并不是皇上手中已没了价值的棋子。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