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温贵妃的生辰,她特?意给敦肃王府下了帖子,将孟妱也?传进宫去了。
“你这孩子倒是来的早,快先坐罢。”温贵妃见孟妱缓缓走入殿内,忙满面笑意的说道。
孟妱瞧着?温贵妃端庄的坐在暖榻上,直朝她挥着?手,“来坐在这暖榻上,进宫这一路上应冷着?了罢,快进来。”
她在宫里见温贵妃的次数并不?许多,但每回温贵妃待她却无半点贵妃的架子,反倒甚是怜爱。她虽与温贵妃并不?相熟,可比起其他宫里的娘娘,却不?觉更亲近些。
但今日她再瞧着?温贵妃这张温柔的脸,却不?禁心生寒意。
这两日她将李萦的簪子与书?信上交给了京兆府,却并无音信,或许……嬷嬷与陈轩明确不?是李萦杀的。嬷嬷毕竟在沈府,她若真要寻个机会下手亦是有可能的。但凭李萦一己之力,想要杀了陈轩明,再不?知不?觉的嫁祸给哥哥,绝非她一个人之力可完成的。依着?那日李萦的话,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
孟妱思来想去,京城之内能与李萦产生联络之人,应至少是个知晓李萦回京的人。但自?打她将李萦带入京城后,却未向任何人提及李萦的行踪。
她不?禁产生了大胆的想法:也?许她能遇上李萦,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那日玉华山庄的温泉之行,正是温贵妃在太后的寿康宫提起的。也?是那里的丫鬟与她指了后山的路,她才?遇见了李萦。
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但若是仅凭如此推断便断定是李萦背后之人是温贵妃,却也?实是荒唐了些。
“郡主……?”掌事侍女见孟妱迟迟未有动作,便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孟妱忙双手叠于身前?,微微福身道:“怀仪多谢娘娘。”说罢,才?缓缓向内走去,在温贵妃身旁不?远处坐了下来。
温贵妃将纤细的手伸过去握住了孟妱的手,“果然成冰呢!”她眉头轻蹙,半嗔着?说道,“给,快些暖着?。”
见温贵妃直把她的手炉递了上来,孟妱一时?不?知所措双手既不?敢接上去,却也?无处安放。
“郡主拿着?便是,奴婢再去给娘娘拿一个来。”掌事侍女从温贵妃手上接过手炉,双手奉给孟妱,她才?缓缓接住了。
“多谢娘娘。”孟妱还?是起身谢了恩。
“瞧你,跟本?宫客气什么?都是一家?……”
温贵妃说着?,低咳了一声,转道:“都是受了皇上的恩典罢了。”
“本?宫也?是打心眼儿里欢喜你的,往后你若是进宫来了,也?别只顾着?往寿康宫去,若是得空也?多往本?宫这里走一走。”
对温贵妃而言,为了储位,她必须要除掉孟珒。而对待孟妱,即便她心内厌恶的,可孟妱依然能成为她的助力。若是孟妱能嫁入平阳侯府,那皇帝对二皇子魏茂,便不?由得更多了一层疼爱。
对于这个随时?可能成为她盟友的人,温贵妃自?然是乐意拉拢的。
“娘娘厚爱,怀仪惶恐。”孟妱忙将手炉放在一旁,低下身子行礼道。
李萦的事让她明白,任何没有道理的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虽不?知温贵妃心内图谋的是什么,却也?知其中必有异。
“你这孩子,又如此大惊小怪的,快快起身罢。本?宫亦不?难为你了。”温贵妃说话还?是那般温柔,只笑着?打趣她道。
“娘娘,宝华殿里原用的红绸不?够了,内务府另选了几款绸缎,请娘娘过去瞧一瞧。”温贵妃才?将孟妱扶起,殿外便有一宫女进来回道。
温贵妃不?禁哼笑了一声,“连本?宫自?己的寿辰,还?要本?宫亲去安排,这其中的委屈又该向谁哭诉去?”
温贵妃口?中抱怨中,面上却不?见半点愁色,毕竟后宫中无皇后,便是她代掌着?凤印。宫中事务,事无巨细,都是她做主的,自?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即便劳累些,却也?甘之如饴。
孟妱听了这话,只得适时?的说几句奉承之语,这才?将温贵妃送了出去。
温贵妃方出去不?久,那位掌事侍女便走了进来。
见那侍女面色迟疑着?,孟妱缓缓同她道:“贵妃娘娘有事在身,方才?出去了。”
掌事的侍女微微朝孟妱点了点头,便向外退去了,待她人已出了殿门时?,孟妱才?瞥见地上撂着?一个香囊,想来是那位侍女的。她便挪下暖榻,几步上前?拾起,欲交还?给她。
待她走至跟前?时?,却被那上面绣着?的图案惊了一瞬。
因?她几日前?才?在哥哥的房中寻过李萦递给哥哥的书?信,那上面的图案原本?就与寻常人家?用的不?同,她便略注意了些,现下还?记得甚是清晰。她眼眸再次瞧向香囊,细细扫了一遍上头的纹案,似乎竟是一模一样的。
她一把拾起香囊,轻抚了抚,只觉用的布料似乎也?同装书?信的香囊一样。
孟妱迟疑间,那侍女已踅回身来,正站在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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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之正在栖云院的书?房里,卫辞忽而进来回道:“那几个兄弟倒了两拨班,还?真有人来查验了!”
沈谦之将桌上的信笺缓缓收起,将狼毫搁在一旁的笔架上,一双幽深的墨眸这才?移到卫辞的身上,问道:“可瞧清了,是谁的人?”
“竟是平阳侯的人!”卫辞早已等不?及要回了,见问,忙回说着?。听见这般回信,他亦是惊了一跳,怪不?得那日大人要舍近求远往京兆府狱去提人。
大理寺如今,也?是平阳侯与温贵妃的地盘了。
“温贵妃……?”沈谦之食指轻在书?案上敲着?,低喃道。
卫辞看着?沈谦之,并未说话。任谁都知道,平阳侯与温贵妃本?就是一回事。
沈谦之渐渐收回了手,缓缓攥住。若说之前?温贵妃利用晁嗣在京城搞出那样的动静,到头来却只是要换一个大理寺卿,却是有些牵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