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林妙戈叫他名字，有史以来最严肃愤怒的一次。
“嗯，怎么？”陆斐漫不经心地转着玻璃酒杯，他几乎可以想到林妙戈要说什么？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赚钱多不容易啊，结果他却在这里铺张浪费，醉生梦死。
他甚至已经计划了好几个回答她的答案。每一个答案都能破碎掉她眼睛里的光芒。
心里想着，林妙戈的唇又动了，而陆斐脸上的冷漠也渐渐凝固住。
“陆斐，青少年精力旺盛，好奇心充足，你想尝一尝情有可原。但不能酗酒，沉迷醉酒，过量的酒精摄入对身体很不好。”林妙戈忍住自己的不满，严肃又温柔地提醒道。
不能生气！
以前她做错事陆斐都没直接发脾气！而是告诉她为什么错，错在了什么地方！
陆斐现在是青春期，青春期的孩子想要尝尝酒的味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虽然她真的有一点点生气了！！！
酒精对人体可不好，心肾肝脏都能造成危害，青少年饮酒，还能造成不育损害精子的健康！
陆斐愣了愣，旁边三个骚包少年也彻底愣住了。
汹涌澎湃的情绪全藏在眼睛里，陆斐直直地锁住林妙戈那张脸，不存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给我的钱我这么浪费，你不生气吗？”
林妙戈眨了下眼，望着桌上那两瓶红酒，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陆斐瞧见了那抹心疼，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这小傻子不生气不愤怒，而是这小傻子就是个软弱好欺负的。
她不会生气，不敢生气，被他这么狠狠欺负了，只敢心疼，然后可怜兮兮地流眼泪。
想到这儿，陆斐心里的燥郁终于消减了些。
林妙戈目光挪到陆斐脸上，也开口了：“是有些心疼钱，不过你开心最好。”
陆斐有资格决定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不是想改变他的生活，她只是想要他，快乐。
陆斐心猛地一跳，直直地看着她，她那双水润剔透的眸子盛满了温柔，而那温柔中包裹着一个浅浅的影子，那是坐在她对面的他。
怎么可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是真的没生气也没愤怒，而那一点点的心疼在落到他脸上的时候，也全都消失了！
“不过……”林妙戈话音一转。
陆斐听到这两个字，激荡不安的内心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说不过，那一定还是在乎她的钱的，一定会说以后不准这么糟蹋钱了。
这么想着，被林妙戈动摇的天崩地裂的心脏慢慢归于平静。
“不过你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呀。”林妙戈郑重地说。
陆斐猛地抬起头。
林妙戈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那笑容干净明媚，像是观音手中的杨枝甘露，洒在人身上就能治愈一切顽疾。
只是浑身是伤斑驳腐朽的怪物在遇见它时，不是想要得到，而是想要逃避。
因为习惯在地狱里生活的他早已经不相信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了。
陆斐低低凉凉地笑了下，他看着林妙戈，浑身被阴郁笼罩：“什么叫违法乱纪？”
林妙戈闻言，赶紧举例子：“比如赌博□□盗窃等等。”
“杀人算在里面吗？”陆斐突然压低头问道，眸光一片冰寒。
林妙戈微微一怔，陆斐忽然又压低了头，他冰凉的唇划过林妙戈的耳畔，声音缥缈又清晰：“林妙戈，我弄死过人呢。”
林妙戈彻底僵住了，陆斐缓慢地站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不仅如此，我还打架斗殴，哦，赌博也玩过。”
“你想我的开心，可是我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才开心。”他蕴意悠长地说。
林妙戈听着陆斐的声音，她想反驳不是的，但被陆斐那双阴沉晦暗的眼睛盯着，听着他说的那些于他曾经教她的一切都背道而驰的生活。
她的喉头被堵住了。
陆斐望着僵在原地的林妙戈，忽地扭过头，对着三个当背景的少年说：“黑市玩牌去不去？”
虽然陆斐的脸还是那张脸，脸上的表情也还是冷冷清清的，但三个少年就是觉得他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不敢惹不敢惹！
如此哪里敢说不去，虽然连黑市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是立刻爬起来道：“去去去去，当然去。”
三人一答应，陆斐转身就往外走，经过林妙戈跟前的时候，陆斐脚步都没有停一下，只是刚走半步，衣角又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拽住了。
陆斐头也没回，不费力地将衣角扯出去。
直到走出舞厅，他看了花衣服一眼，花衣服觉得他和陆斐没有心意相通的本事，但这一刻却诡异的理解到了陆斐心里的想法。
“你放心，这是我家的地盘，那小妹妹就算一晚上都在里面，也不会出事的。”
陆斐讥笑一声：“我有问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