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谢容姝的马车,在宁王府门前缓缓停下。
楚渊翻身下马,正欲进府,却见姜砚也从马上下来,看样子是要随他们一起进府。
“天色不早了,你为何还不回府?”
姜砚抬头看了看天,还没到晌午。
他眨了眨眼。
宁王虽然性子冷,可对他一直还算亲厚,再加上母亲常让他与宁王亲近,是以,每次宁王回京来,他进出宁王府就跟进出自己家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宁王府门前,被宁王赶着回府……
姜砚挠头,晶亮的眸子对着楚渊讨好地笑了笑:“殿下,我这不是还有事要跟您说么。”
楚渊剑眉微挑:“何事?”
却是没有半点要请他进府的意思。
“是祖母……”姜砚只得硬着头皮道:“祖母听闻两位道长帮阿姐伸冤,心下感激,想请两位道长去我们府上做客,还请殿下准允。”
楚渊听见姜砚的话,再看向谢容姝,总算明白这两人先前的古怪是从何而来。
“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本王?”他淡淡问道。
谢容姝心里一虚。
姜砚赶忙摇头:“我怎敢有事瞒着您……当真是祖母想见见两位道长。”
先前他不知道谢容姝的身份,只想着她们乃方外之人,去宁王府上得宁王庇护,就算日后回去灵云观,也没人敢找她们麻烦。
而如今,姜砚知道谢容姝是他嫡亲的妹妹,自家妹妹肯定不会真去做坤道,以后还要嫁人,妹妹的闺誉自是要紧,再怎么着也不能被人知道,妹妹曾经寄宿在宁王府上。
哪怕是宁王本尊……都不行。
楚渊深深看他一眼,轻甩袍袖,转身走进府里,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应。
姜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隐约觉得殿下这样好似是生气了,却又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殿下?”
姜砚正欲追上去问,却被谢容姝轻扯衣袖拦了下来:“表哥,你在这等我,我去向殿下请辞。”
说罢,她紧了紧手,硬着头皮朝楚渊追了上去。
楚渊并未走远,颀长的身影立在王府前院那株高大的梧桐树下,似在等着人来。
“殿下,这些日子以来,承蒙殿下关照。”谢容姝感激地道:“如今王家已经伏法,我们师兄弟不便继续在府上叨扰,特来向殿下请辞。”
“你想好了么?是去姜家,还是回灵云观?”楚渊看着她:“若你不愿去姜家,本王可以替你回绝太夫人。”
谢容姝心下一紧,手心冒出冷汗。
她总觉得,在这位宁王殿下面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想好了。”她忙道:“灵云观平日里多得忠毅侯夫人照顾,太夫人有请,贫道们自该去请安。”
楚渊沉默几息,淡淡道:“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吧。”
谢容姝松了口气,忙向楚渊再三道谢、告辞,又去观月阁,将事情言简意赅告诉给念真知道。
两人匆匆收拾行囊,便去王府门口与姜砚会合。
然而,她们刚出府门,就看见两辆华贵的马车正停在门口。
谢容姝和念真面面相觑。
前面那辆马车,谢容姝自是认得,马车前头四匹油光水滑的骏马,是只有亲王才能享用的仪仗。
此刻,姜砚正站在马车外面,急的直跳脚。
他隔着锦帘劝道:“殿下,我接两位道长回府就行了,您不必亲自跑一趟,皇上这不是让您在家禁足吗?若皇上知道您到处跑,惹了圣怒……”
“阿姐出事以后,本王本应去府上看望太夫人和姨母,今日既出了门……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与你们一道。”
楚渊隔着车帘说完这话,便吩咐三喜安排谢容姝和念真上了后头的马车。
谢容姝坐在马车上,神色有些复杂,这位爷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明明都已经抗旨出了门,还敢如此招摇去忠毅侯府上……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砚见状,知道拦不住,心里惦记着还不曾回家将此事告诉给祖母知道。
他生怕先前在宁王面前扯的谎话被揭穿,不敢再多逗留,翻身上马,先一步疾驰回忠毅侯府不提。
待到宁王府的侍卫们,护着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停在忠毅侯府门前——
忠毅侯府已经得了消息,由忠毅侯夫人顾氏带头,阖府出门迎在了门口。
见马车停下来,顾夫人直接走到马车前,不待宁王掀开锦帘下车,便先一步福身道:
“谢宁王殿下代皇上和贵妃娘娘来府上探望,只是太夫人身子不适,恐过了病气给殿下,还请殿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