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
突然得到来自瓦尔克的赞美,伊维希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觉得……这人好像有什么未竟之言。
这番话是特意柔化了说的。
果然。
瓦尔克下一句话便是:“刚才在屋里,你说的猜测实在是太好笑了,我为了给你留面子,也想看看你到底还能说出什么可笑的话来,才没有立即反驳你,你可不要误解了。”
伊维希:“?”
她反应了一会儿:“你是说你脸红了的事?”
瓦尔克干脆地反驳:“我那不是脸红,是觉得好笑!”
伊维希诚恳发问:“但是,为什么那么一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都能联系到星辰骑士身上?”
并且对她的长相也完全不像表面上那样无所谓,甚至还让她照照镜子,是说他会觉得输给了星辰骑士,她的长相也要占部分原因。
……说实在的,要不是瓦尔克出来以后的这一系列反应可圈可点,伊维希险些要认为他的脑回路和神经系统都不太正常。
瓦尔克振振有词:“是你没想到这其中联系的关窍,不要因为自己的见识浅薄就随意批评别人的正确思维。”
伊维希:“……”
伊维希不跟他废话,一击必杀:“你为什么脸红?”
瓦尔克哽了一下:“你没听懂吗?是因为你的话太好笑——”
伊维希冷静道:“你脸红了。”
瓦尔克:“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我都说了……”
伊维希不为所动:“但是你脸红了。”
瓦尔克:“……”
他忍无可忍地将金弓举起:“快点忘掉刚才那副场面,不然我要杀人灭口了!”
“噢。”
伊维希用一种云淡风轻、随意到让人生气的语气说,“你现在又要恼羞成怒了。”
瓦尔克:“……”
-
伊维希在车内照料莱安,瓦尔克在外驾车——原本驾车这件事,他是不会做的,但方才闹出那么一通,瓦尔克认为不能随便让其他人贸然过来和伊维希接触。
由他驾车,万无一失。
莱安的脸色好了很多,呼吸平稳,嘴唇终于有了点血色。
伊维希正在给他喂药。
药水顺着男人瓷白的肌肤往下滑落,一勺药顶多是沾湿了嘴唇,半点没喝进去。
“……你是不是很讨厌喝药?”
伊维希端着碗,有点无奈,“不喝药怎么办啊,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总要活下去。”
莱安自然不会回应她。
伊维希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又说:“既然你有过要醒的迹象,现在说不定能听到我说话吧。”
“——你是不是怕苦?”
“……”
车内一片寂静。
伊维希折身去马车门边,驾车的瓦尔克正半掩着嘴唇掩饰笑意:“哈哈哈哈,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说话,是你过的太孤独了吧?”
伊维希忍了:“骑士长大人,请问能帮我买一点糖、或者糖一类的比较甜的东西吗?”
瓦尔克看她的表情就像在看神经病:“你不会真觉得他喝不下去是因为怕苦吧?——他是真晕了,我用我姓氏做担保。”
方才他将莱安从楼上抱下来,若说完全没有试探的心思也不可能,但莱安确确实实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伊维希坚持道:“麻烦您了,能找点甜的东西来吗?”
瓦尔克一言难尽地望着她:“……你真固执。”
他摆摆手,立刻有骑士离队。
大概三分钟后,一包白色的方糖被递进了马车内。
伊维希掰了二分之一扔进药碗里,还有温度,方糖化开:“这次我加了糖,你要是以后都想喝甜一点的药,稍微喝点进去,行么?”
她再度凑过去,马车外的瓦尔克悠悠地道:“你能喂进去就奇怪了。”
昏迷的人本来就不好喂药。
马车里面没有声音。
瓦尔克指尖点了点,回身想看看情况,一只空了大半的药碗率先被递出来,随即,是伊维希的小半张脸,一双眼睛尤其灵动:“他喝了。”
瓦尔克震惊脸:“喝了?”
居然真的能行??
伊维希的表情比他还来得迷幻:“一个人怕苦的意志力竟然能超越了生的需求,真神奇……”
这也太刚了。
到底是有多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