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卫诚洲连着扰了月余,沈岑终是松了口。择了窦瑶的建议,把人带了过去。
沈岑行事?一向警惕,为防出什么变故,他没露面。差人给卫诚洲戴上了眼罩和?耳塞,捆绑了手脚,这才塞上了车厢。中途换了几趟车,绕了大半座城才驶入目的地。
随时关注着那头的动态,在公司没久留。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岑改了行程安排,驱车回?了住处。
刚进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摇摇椅里悠闲修剪花枝的窦瑶。
他开?了车门下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声看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难以琢磨。
入秋后院里的风吹在人身上舒爽了许多,她让哑嫂给自己搬了张椅,搁院里放着。旋即又把屋里的花搬出来,弄了个小桌,在上头折腾她的那些小玩意儿。
在这处困了这么久,如今有旧友来寻她,她竟没显出半点兴奋之色。跟往常一样,摆花弄草逗逗猫。这样的雅兴,一点都不像是经了重大变故的正常人能生出的。
听到了刹车的动静,窦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声来的方向,只听到了开?合车门的声音。
“沈岑?”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还在原地看着她的沈岑回?了神,迈步走过去,问:“怎么猜到是我?”
她笑了一下,说:“直觉。”
直觉?不像。
她眼虽盲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算计得清。该是料定他不会放心让她和?那个名卫诚洲的男人独处,特意回来的。
很聪明。知道分寸,没点破。
沈岑拎过哑嫂搬来的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揪了两片瓶中的花瓣,在手里撕捏着把玩:“又摆弄花呢?”
窦瑶修完手中的花枝,刚要将花插入瓶口,听他与自己聊起了花。前伸的手顿住,转瞬换了个方向,把手中的花往声来的方向递了过去,说:“送你?。”
沈岑抬指推走她递过来的那株花,毫不掩饰地嫌弃道:“我可不要这破花,又没什么用。”
窦瑶前伸的手回?缩,没强求,把花插进瓶中。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院里又有车来的动静。
沈岑止了话音,循着声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车在他驶来的车尾停住。
驾驶位的赵志雄开?了车门下来,没妄自行动,带着点询问意味朝沈岑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岑眯眼往车里瞧,看清了车里的那位,才点了头。
赵志雄得?了回?应行至后座,拉开?车门,将后座的那位粗鲁拽下。没急着松开束住他的捆绳,在他身上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
除了手机、钱包、钥匙之类的物件外,沈岑被他西裤袋中掏出的那根棒棒糖吸引了注意力。
下意识把手揣进兜,摸了摸袋中随身带着的棒棒糖。
他很快反应过来,问:“你?那位靠糖戒烟的朋友,是卫诚洲?”
“嗯。”窦瑶点了点头,“是我给的意见。这招还不赖吧?对他有效,对你也有效。”
沈岑突然间有些不高兴了,皱眉道:“别什么人都拿来跟我作?比。”
窦瑶很听话的“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静等着。
搜身完毕,赵志雄松开了困住卫诚洲的捆绳。
卫诚洲察觉腕部的绳松开了,立刻揭了眼罩。忽然见光的眼睛还没能适应,强撑开?眼皮,模糊视野下四顾寻找。
瞧见了坐在椅子里正插花的窦瑶,他惊喜叫了声:“瑶瑶!”
迈步前行,被发麻的腿连累,差点摔一跤。
匆忙扶住身侧的车门,堪堪站稳。稍活动开了些,这才以最快的速度朝窦瑶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走到了她面前,卫诚洲在激动情绪下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瞧,傻乐着又叫了声:“瑶瑶!”
“诚洲哥!”窦瑶脆生生地回应他。
沈岑原本想招呼哑嫂给客人搬个座,手刚抬起,瞥了眼笑成一朵花的卫诚洲。
总觉得?这人看着不大顺眼。
抬起的手顿了一下,他改了主意,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
就这么着吧,站着说话对腰好。
卫诚洲自上而下仔仔细细将窦瑶打量了一番。本以为那车毁成那样,她该是凶多吉少了。还好,没缺胳膊少腿。
他总算宽了心,道:“瑶瑶!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找你,都快把地掘开?三尺了!就担心你?出事,真是,差点急死我。”
“我这也算是死里逃生,是沈岑救了我。”窦瑶强调道,“他是我的恩人。”
她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从“犯罪”到“施恩”,沈岑从囚禁她的身份一下转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还算守信,沈岑挺满意她的这个说法。
卫诚洲有点难以消化这复杂的信息量,挺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沈岑。仍是不怎么相信,确认着问:“真是他救了你??”
窦瑶很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解了他心中的疑问,直言:“诚洲哥,你?知道我的,我要是不愿意,就算死也不会屈从的。我没有被胁迫,真是他救了我。”
“可是……为什么?”卫诚洲问。
以窦瑶的刚烈性子,这话听着是属实。只是卫诚洲怎么都想不明白,从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位,怎么会突然出手救了她?
还有,刚刚接他过来的那阵仗又是怎么回?事??明显就是在防着他。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窦瑶毫不犹豫道:“因?为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