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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1 / 2)


“师父。”季艺姝忍着哭腔走过去,膝盖一弯,跪在他一步远处。

长睫挂着清泪,透过模糊的视线望着霍庭修,哽咽到喉咙闷痛:“求师父不要逼我。”

“我?不逼你。”霍庭修深深凝了她一眼,继而视线抬高,越过她,望着门扇罅隙透进来的光线,“当年我若执意相逼,我?霍庭修的徒弟,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好,今日为师亦不强求。”霍庭修自嘲地笑笑,笑意极淡,站起身来,虚虚扶起季艺姝,却未碰到她,只使了内力去扶。

对上季艺姝愕然的眸光,霍庭修居高临下,睥着她,一脸笃定。

“南黎圣女一脉,素来只诞女婴,那孩子?是个女娃,身上还种着情蛊。不必为师逼你,终有一日,你自会带她求到我这里。”

季艺姝瞳孔微震,声调不自觉地上扬,愕然道:“师父!师父知道徒儿身世?”

当初她知晓,还是因为南黎长老找上门来,可那是在她诞下孩儿之后,师父早已离开钟灵山。

“自然知晓,否则,为师当初为何要销去你肩上印记?”

她左肩后,曾有块小儿掌心大的蝶形胎记,火红如杜鹃。

当年她问师父的时候,师父说那胎记不祥,她喜欢庭外的合欢花,是以,师父替她刺成了合欢花的样子。

原来,不祥二字,另有深意。

“师父可有法子?解情蛊之毒?”季艺姝不再去想那胎记,也不敢去想那合欢花,满含希冀望着霍庭修的侧脸。

“嗬。”霍庭修轻笑一声,季艺姝莫名有种危险逼近之感,只见他侧过脸,一字一句道,“以命换命如何?你交出那个负心人,我?便救你孩儿。”

闻言,季艺姝脊背登时僵住,面色惨白,眸光却倔强出奇:“师父,徒儿宁可自己死,也绝不伤他分毫。”

霍庭修深深凝着她,眸中郁气大盛,如蓄雷霆之势,他指骨捏得咔咔作响,身形晃了一晃,顺势在身侧高脚几上撑了一下。

咔咔一阵清晰地破裂声,顺着不规则的纹路迅速蔓延,顷刻间,高脚几碎落无数片。

“季艺姝,当年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说话间,喉咙口一阵腥甜,被他生生忍住。

若他当年没收她为徒,便能光明正大护她一世,而不是看着她悲情所伤还执迷不悟。

可惜,师徒名分,便是天堑,还是他亲手划下的。

孟愈拎着铲子冲出灶房,最?先听到的便是这一句,不啻五雷轰顶。

完了完了,还指望师妹替他求情呢,这回师妹不知怎么惹怒师父,已是自身难保。

他丢了铲子,硬着头皮走进正厅时,被眼前情形吓了一跳,师父脸色阴沉得吓人,师妹则簌簌落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听到孟愈的脚步声,季艺姝回过神,转身失魂落魄往外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后悔了,后悔收她为徒,后悔遇见她。

是啊,若非收了她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孽徒,师父天人之姿,又岂会被这些?俗事烦扰。

“诶?师妹你别走啊!”孟愈欲哭无泪,虽是强人所难,他仍口直心快喊道,“好歹替师兄求个情再走啊,你要的情丝草我?保证再替你找来成不成??”

季艺姝脚步未停,失了魂似的,出了院门,庭外芳菲般般入画,她就在画卷中央,霍庭修远远凝着她背影:“她要情丝草?”

继而,眉宇稍稍舒展:“她会再回来的。”

她要情丝草,想必那孩子?蛊毒已然发作,她会再回来求他。

“师父,您不是真的赶师妹走?”孟愈有些?糊涂,不知道是眼神不好使,还是耳朵骗了他。

“我?赶你走,你不也回来了?”霍庭修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便抬脚往外走。

“不一样的。”孟愈挠着脑袋,想了想道,“徒儿脸皮厚,师妹却会当真。”

霍庭修脚步滞了一滞,又大步走出去。

天色全然黑下来,季艺姝手里连盏灯都没提,走在生了青苔的石径上,格外艰难,好几次险些滑倒。

她扶着石径边笔直的树干,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少年时,每逢贪玩出门,她也总有这种错觉,后来还是从师兄处得知,原来是师父不放心,出来寻她却叫她发现。

可是,师父赶她走,再不会有人悄悄护着她了。

季艺姝回眸,望向身后蜿蜒而上的石径,忽而嗅到一阵异香,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人已在飞泉山家庙。

行宫里,萧瑶迷上了叶子牌,王昭仪想出的新玩法,颇有趣味。

她每日只抽出一个时辰阅折子?,其余时候便窝在水榭里,总能找着牌搭子。

水榭轩窗悉数敞开,竹帘卷起,静嫔的琴声配着荷香,听得人心旷神怡。

“原来陛下在这儿,叫臣妹好找。”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伴随一串脚步声传来。

萧瑶面上笑意微僵,侧眸望去。

来人明眸皓齿,珠翠玎珰,行止间风姿绰约,束得紧紧的细腰恨不得扭到湖里去,不是萧筎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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