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没法继续偏袒,怒火攻心道:“二娘你疯了!大郎不让你去公堂是为你好,你怎还要执迷不悟?”
“阿娘,今天若我不能去公堂替自己讨回公道,我便撞死在林家祠堂,变成厉鬼日日纠缠林家,叫你们不得安生!”
“你这孽障,是要气死我不成!”
“母亲,你要逼死二娘,二娘立马撞死给你看!”
眼见她一头向柱子撞了去,周氏慌了,失声道:“张妈妈快拦住她!拦住她!”
张氏体态肥硕,力气又大,连忙冲上去将她拦了下来。
林秋曼泪雨如下,撕心裂肺道:“阿娘,女儿不孝,若今日不替自己讨回公道,你便当我在那日落水死了个干净!”
这话把周氏的心揪得生疼。
林清菊看不下去了,跟着抹泪道:“阿娘,二娘已经疯了,你便由着她去吧,往后的路全靠她自己走,是好是坏,咱们已经管不了了。”
周氏红了眼眶,泣不成声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娘仨全都抹泪呜咽,哭得人心烦。
林文德知道木已成舟,冷冷地盯着林秋曼道:“二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必。”
林秋曼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文德闭上眼沉默了阵儿,沙哑道:“阿娘,你都已经看到了,是二娘自己要走的,怨不得我。”
周氏哭得更加伤心。
林文德平静道:“你去吧,从今往后林家没有你这个人。”
周氏含泪道:“二娘!”
林清菊也道:“二娘你可要考虑清楚!”
林秋曼缓缓起身朝周氏磕了三个响头,肃穆道:“阿娘,女儿不孝,请您成全!”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家祠堂,走得异常决绝。
莲心和张氏连忙追了上去,身后的周氏心肝都碎了,哭喊道:“二娘你回来!你回来!”
出了祠堂,林秋曼脸上的眼泪早已抹得一干二净,她一脸镇定,像个御驾亲征的女王英勇奔赴战场。
张氏的男人早就备好了马车在门口候着,林秋曼匆匆上了马车,莲心和张氏在旁陪同,朝七里街的府衙去了。
汴阳城共计七十二条街道,京城划分为东西两县,皆由京兆府管辖。
林家属于东县,位于双桂街,离府衙有三条街的路程,马车过去也要走好一会儿。
就在林秋曼前往衙署的途中,晋王李珣被堵在了七里街无法前行。
人山人海,空前盛状!
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群众!
听着外头的吵吵嚷嚷,李珣支起乌骨泥金折扇撩起帘子一角观望,问道:“陈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仆陈伯安前去打听,稍后回来禀报,说今天是林韩两家开堂审案的日子,市井百姓纷纷来看热闹了,所以造成了拥堵。
李珣收回折扇,心下不禁生疑,问道:“不是听说韩家求和了吗,怎么又对簿公堂了?”
老陈笑道:“回郎君的话,听他们说林家不愿意重修旧好,所以才闹到了公堂上。这会子韩家三郎已经来府衙了,就等着林二娘现身呢。”
听到此,李珣不由得腹诽,这个林二娘倒有点骨气。
老陈又道:“现在整条七里街都被百姓围堵了,郎君是否改道前行?”
“改道吧。”
老陈应了一声,命马夫折返回去。谁知没走多久,李珣忽然道:“陈叔,去附近的茶楼坐坐,不去平阳侯府了。”
老陈心里头虽困惑,却也没多问,只应了声“是”,便前往附近的茶楼。
殊不知马车里的李珣心情复杂,一想到自己的枣红马凶多吉少,就忍不住肉疼。那日他还信誓旦旦,满心欢喜地等着宋致远把柳公孤本送上门,结果竟被林二娘啪啪打脸。
这个林二娘当真是个妙人儿,今日二人开堂审判,他索性也来围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