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多数皇族宗亲都在华阳府聚集,大长公主特地请来春福班梁九儿唱贵妃醉酒助兴。
林秋曼抵达华阳府,刚下马车走到门口前,就看到家奴热情迎接后头的来人。
她好奇顿足观望。
甄二娘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同行的还?有她母亲姚氏。
看到林秋曼站在门口,甄二娘笑里藏刀道?:“听说前不久二娘惹上人命官司入了大狱,可有受苦?”
林秋曼朝她行福身礼,回怼道:“劳烦二娘惦记了,只是虚惊一场。”顿了顿,故意道,“都听他们说二娘深得太后赏识,即将入宫,真是可喜可贺。”
甄二娘表情奇怪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旁边的姚氏冷颜道?:“一下贱东西,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甄二娘沉着?脸进去了。
林秋曼望着?她的背影,小娘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明明温婉恬静,秀外慧中,心思却老辣深沉,叫人不得不防。
主仆进入府邸,行至长廊上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林二娘!”
听到呼喊,林秋曼寻声望去,是英国公府的裴六娘。
上回与裴兼辩论,多亏她解围,两人行完福身礼后,林秋曼笑盈盈道?:“六娘什么时候到的?”
裴六娘性子爽朗,大大咧咧道:“来了好一阵儿了。”
两人结伴同行。
林秋曼故意说道:“方才见甄二娘也?来了,今日来了好些熟人呢。”
裴六娘解释,“家宴自然是要请她的。”
“这有什么缘故?”
“你没听说吗,太后相中了她,不久便要进宫做贵妃了,现如今她已经算半个皇室里的人,大长公主自然会宴请她的。”
林秋曼轻轻的“哦”了一声。
裴六娘好奇问:“我听说你前阵子入了狱,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秋曼三言两语简述一番,听得她钦佩不已,“你胆子可真大,哪家女郎敢像你这样抛头露面呀,还?去替人写诉状,那可是讼棍才干的事。”
“让六娘笑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上回你同我六哥辩论,我就觉得你挺了不起,反正我当时听了大快人心。”
“那次是我胜之不武,还?望六郎不要见怪。”
“我六哥才不会计较呢,他心胸广阔,事后还说我若有你的半分胆色就不错了。”
林秋曼得寸进尺,“真的吗,你可莫要夸我,再夸我就要当真了。”
裴六娘咯咯笑了起来,她性子活泼,不像甄二娘阴沉,林秋曼与她相处起来倒是轻松愉悦。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突听仆人提醒道?:“小娘子,晋王殿下往这边来了。”
二人顿足,默契地靠边,待晋王过来时垂首行福身礼。
李珣一袭浅灰色锦绫纱罗广袖衣袍,领口宽松,衣料蓬松轻薄,腰带只用纱罗闲闲打了个结,整体显得丰姿飘逸。
他个头高,正低头同宗亲同胞小声交谈,神情专注,倾听的样子非常认真。
待他们走远后,裴六娘偷偷地拉林秋曼的衣袖,露出只有女郎才懂的表情。
林秋曼默默欣赏那道远去的背影,瞧那细腰,那长腿,那端庄仪态。
她真是爱极了李公子的皮囊,仙风道骨的,清贵禁欲,总让人暗搓搓的想去窥探侵犯。
不一会儿家奴来寻,林秋曼跟着?她去了碧霄阁。
华阳半躺在榻上,娇养的面首郎君正体贴的给她捏腿。
林秋曼行福身礼,华阳把面首打发下去,说道:“你来多久了?”
“刚来不久,路上遇到裴六娘,同她说了会子话。”
“自个儿坐。”
林秋曼规规矩矩坐下。
华阳懒懒道?:“裴六娘性子爽朗,不欺心,倒是个可交之人。”顿了顿,“英国公府家风甚严,养出来的儿女皆有出息,都是上得了台面的。”
“大长公主说得是,六娘性情开朗,奴与她倒能说上几句。”
“上回在梨园被宋致远败了雅兴,闹得不欢而散,好些时日没见着?你,近来又在鼓捣些什么?”
林秋曼想了想,“奴闲得无聊,在院里开了一片空地种了些?菜。”
华阳愣住,随即掩嘴笑了起来,揶揄道:“朱家院我倒去过两回,那宅子五郎可费了不少?心思布局,他若知道你在他院子里种菜,估计会气得慌。”
林秋曼:“……”
回去了得赶紧恢复原位。
华阳:“你也?不用紧张,毕竟是女郎家,他既然租典给你了,自然会避嫌,不会再去那院子的。”
林秋曼稍稍放下心来,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前两日吴氏来道别,大长公主估计猜不到她跟我说了些?什么。”
“她说什么了?”
林秋曼细细讲述一番。
华阳跟她之前的反应一样震惊,诧异道?:“她当真是这样说的?”
林秋曼点头,揣测道?:“我琢磨着?,姜氏应该是知道邹氏想要杀她的,说不准,她还知道那两碗菜粥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