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显然也体会到了其中的玄妙之处,打太极道?:“甄二娘是太后看中的女郎,自然是配得上圣上的。”
“如此说来,五郎是赞许这门亲事了?”
“当然赞许。”
华阳给他斟了杯酒,“往后甄二娘入宫便是李家的人了,甄家也得仰仗五郎照拂,五郎可莫要心生嫌隙才好。”
李珣眼角含笑,意味深长道:“五郎不敢,五郎还望甄家手下留情?,别在圣上跟前吹枕边风,损我颜面呢。”
华阳媚眼如丝,二指轻轻拍打他的手背,“你呀你,圣上把你当成他的一生之师,万事皆想学你,但凡你说什么,他都是听的,叔侄感情?岂能受他人左右。”
李珣垂眸饮下她斟的酒。
平日里姐弟二人关系和睦,一旦牵扯到皇室局势,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华阳似乎真的高?兴,酒喝多了话也多,靠在他身边道?:“我们姐弟八人,先?帝、齐王、老四和昭阳公主都不在了,只剩下你我、燕王和景泰公主。燕王常年驻扎封地,没有圣旨不得回京,景泰和亲,这辈子算是再也回不来了。”
李珣沉默。
华阳感叹道:“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真是令人感慨。”
“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可是咱们圣上却是个命苦的,才九岁就经历了手足残杀,亲眼看到自己父亲死在叔父手里。齐王在他心里种下了仇恨,万幸的是,你在他心里开?出了一朵莲。”
李珣抿了一口酒,没有吭声。
华阳:“他崇你,敬你,爱你,把你当生父般仰望。五郎你品格端贵,当初先?帝既然血书托孤,便知道你值得他托付。只可惜我身为女郎,无法像男儿那样走上朝堂,只能在此求五郎手下留情?,莫要把那朵莲染上鲜红。”
“阿姐言重了,那封血书到至今都还供在晋王府,时时刻刻提醒着五郎,莫要忘了当初先?帝对五郎的一片赤忱信任。”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自然。”
“那就好,我在此代圣上谢过五郎了。”说完向他行?了一礼。
李珣回礼。
底下歌舞嘈杂,人们听不清他二人到底在说什么。但见姐弟彬彬有礼,压根就没想到这场家宴是专门为李珣准备的。
说完这番肺腑之言,华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被她劝了几杯酒,李珣觉得头有点晕,他漫不经心地瞥向远处,心暗暗沉了几分。
宴席完毕后,人们吃了会子茶,接下来便是观戏。
梁九儿的名声在权贵圈里很有一番地位,颇受人们欢迎,全都去捧他的场。
不过在赏戏上裴六娘跟林秋曼倒是臭味相投,两人全凭颜值撑着,看了一段贵妃醉酒就兴趣缺缺地退了场。
二人结伴寻到倚月楼小憩闲聊。
这儿离戏台远,颇为僻静,不受人打扰。结果两人才坐了茶盏功夫,一家奴来寻,说英国公府那边来信儿,让裴六娘去一趟。
她站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林秋曼点头。
主仆二人继续枯坐,莲心中午没吃些什么,林秋曼说道?:“你自个去找些好吃的,我在这里等?裴六娘,不用你守着。”
莲心蠢蠢欲动,她对吃的不上心,倒是对梁九儿的戏有兴趣,“那奴婢去看会儿戏?”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去吧。”
莲心雀跃地离开?了。
林秋曼在榻上躺了阵儿,突听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男人的声音很是兴奋,“数日不见小娘子,可想死我了。”
女声娇滴滴道?:“油嘴滑舌,我岂比得上大长公主。”
“那老妇怎能跟你比,你嫩得掐得出水儿来,快别躲着,让我亲一下。”
“你猴急什么,去看看里头有没有人。”
林秋曼心头一惊,好似自己才是贼人一般,忙寻藏身的地方。
就在大门被推开的瞬间,她成功将自己塞进了一口柜子里。
不一会儿偷情的男女进来了,两人干柴烈火,关上门就缠在一起开亲。
林秋曼透过柜子缝隙往外看去,恨不得自插双目,照这势头,她极有可能现场观摩一出春宫戏。
趁着双方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林秋曼冷不防敲了一下柜子。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偷情的两人吓坏了,二人不敢再逗留,匆匆离去。
林秋曼松了口气。
大长公主的私生活混乱,她的府邸也混乱,狠该整顿一番。
推开柜门刚爬了出去,谁知外头又传来老陈发牢骚的声音,“大长公主好心思,明着是家宴,实则是为郎君备的鸿门宴。”
“你莫要说了。”
“老奴就是觉得不痛快。”
“今日我多喝了几杯,头晕得厉害,你莫要让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