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保甄家,也得看?陛下自己的本事,若是来求臣高抬贵手,那就算了?吧。”
“不用五皇叔手软,朕要靠自己的本事保甄家!”
李珣抿嘴笑了?笑,心平气和道:“陛下保不了?甄家,明天是朝会的日子,臣会亲自去?承阳殿,让陛下彻查甄家。”
听到?此,少年?天子眼皮一跳,“甄家三品大员,彻查甄士怀总得出师有?名。”
“陛下尽管放心,扣给甄家的名头臣早就想好了?,咱们各凭本事办甄家,到?时候陛下可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耍赖。”
李琛半信半疑。
李珣拿起一粒黑子轻轻摩挲,“看?来赵太傅倒是个能人,能说动陛下前来晋王府讨要说法,日后加官进爵少不了?他?。”
“你不能动赵太傅!”
“陛下且放宽心,赵太傅是臣推荐给陛下的人,自然会好好护着。”
看?着对方运筹帷幄的样子,李琛心里?头窝了?邪火无处发泄。
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被三言两语打发了?。
他?不禁有?些恨,恨自己太依赖晋王府的羽翼。
失去?父亲,李珣顶替了?父亲的位置。
他?就犹如一棵参天大树,上马能定天下,下马能治国家,极尽耐心,如师如父,让人挑不出一丁点错来。
其实当废材挺好的,但?皇祖母时刻叮嘱他?拿出李家人的狼性来。
李琛又纠结又痛苦,纵使他?装得再强悍,一但?走到?叔父跟前立马成了?纸老虎,甚至很想拱拱小脑袋,让眼前的男人顺顺毛,哄一哄。
到?底还是娇养得太好了?。
心里?头憋着气,李琛不想再看?到?叔父那张和颜悦色的脸,棋也不下了?,闷头开门离去?。
守在门口的老陈和贾公公连忙跪下。
李琛瞥了?二人一眼,冷冷道:“回?宫。”
贾公公赶紧伺候自家主子走了?。
待他?们彻底消失后,老陈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屋,见李珣仍旧端坐在棋盘前,一动不动。老陈迟疑了?阵儿,才道:“郎君……”
李珣慢悠悠地将棋子捡进盒中,用家常语气道:“小儿心性,说他?两句就哭了?。”
老陈抽了?抽嘴角,壮大胆子问:“那明天……”
“明□□会,自然是要去?的。”
老陈暗暗松了?口气,事情总算有?进展了?。
翌日五更天李珣便起床梳洗,老陈心情激动地服侍自家郎君更衣。
一袭紫袍章服加身,腰束金玉带,纱帽端正?戴在头上,浑身上下肃穆严整,官威范儿十足。
佩戴好金鱼袋后,李珣忽然道:“去?把虎符拿来。”
老陈愣住,心里?头虽憋了?疑问,却没有?吭声?,规规矩矩地去?取虎符。
巴掌大的铜制虎符呈到?李珣跟前,他?缓缓拿到?手中,触感冰凉,沉甸甸的,金丝阴文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仔细将它收捡进袖中的袋子里?,李珣打开房门,望着外面?黑黢黢的夜,平静道:“看?来又得吃一个月的素了?。”
老陈:“……”
这是要杀人的征兆。
两盏灯笼在前方照亮了?黑暗,银顶黄盖红帷暖轿缓缓离开了?晋王府,朝皇城而去?。
抵达待漏院,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
众人见到?李珣出现,纷纷参拜。
他?告病了?二十多?天,如今突然出现,百官的心情五味杂陈。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胆战心惊,还有?人则看?戏不嫌事大。
当然,李珣还是那副和颜悦色的老样子。
但?凡有?人关切询问他?的身体情况,他?总是温和作答,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谦和的表情几乎让人生出错觉,就好像过去?的二十多?天都是一场噩梦。
稍后到?了?朝会时间,文武百官排好队依次进入承阳殿。
承阳殿内一片金碧辉煌,只有?五品以上的京官才有?资格上朝,这对于百官来说是非常荣耀的。
文武百官分成两列站好,静候天子驾临。
不一会儿李琛来到?承阳殿,他?一身赤黄常服,头戴通天冠,腰束九环带,脚穿六合靴,端坐到?龙椅上,接受群臣朝拜。
众臣跪拜完毕起身后,少年?天子的视线落到?李珣身上,心里?头明明发憷,却不得不开口询问:“晋王病了?许多?日,身体可康健了??”
李珣出列,回?道:“已大好。”
李琛小心翼翼,“晋王告病的这段时日可耽误了?不少公务,今儿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去?政事堂?”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有?的人甚至手心开始冒汗。
李珣站在中央,没有?答话。
大殿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那种压抑的静谧啃噬着众人的心,包括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珣才缓缓跪了?下去?,双手抱着笏板,铿锵有?力道:“臣有?罪,请陛下彻查,臣绝无不轨之心。”
这话犹如一颗炮弹丢进了?人堆里?,惊得众臣恐慌下跪。
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失态地站起身,恨不得立马把那尊大佛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