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两眼放光,不由得蠢蠢欲动。
见鱼儿咬钩,李珣故意说道:“你一个女郎家娇养在后宅,我若当场杀人,不知道你怕不怕。”
林秋曼夸海口,“不怕,贪官该杀!”
李珣严肃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是会见血的。”
林秋曼抬了抬下巴,“在场围观的百姓都不怕,奴自然也不会怕。”
李珣抿嘴笑了笑,挑衅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比男儿差,到时候可莫要怯场。”
林秋曼:“又不是砍奴的脑袋,何来畏惧?”
李珣:“倒是勇气?可嘉。”
老陈进来伺候茶水,林秋曼没站多久便离去了。
听说她要干主簿的差事,老陈笑道:“林二娘上过?公堂,又写过?诉状,倒难不住她。”
李珣没有说话。
老陈继续道:“郎君此举会不会儿戏了些。”
李珣淡淡道:“林二娘性子野,总是觉得女郎不应该娇养在后宅,我便要让她看看,离了后宅的世道是何种情形。”
老陈感到不解,“郎君此举有何用意?”
李珣勾了勾嘴角,兴致盎然道:“以前在营地里时碰见一匹野马总是想驯服,现在也不例外。”
说罢缓缓起身,走到窗前道:“我成?日里忙于公务,时间长了也会生厌,如今寻了个乐子,做做消遣逗趣调剂调剂。”
老陈笑道:“戏人确实比耍猴有意思。”
李珣愉悦道:“可不是吗,那泼皮总是不知天高地厚,无视礼教规矩,天真得恣意妄为。我便要让她乖乖学会做人,知道什么是礼教,什么是后宅外的残酷世道。”
身后的老陈沉默,看来自家郎君确实对林二娘是有几分兴致的。
他很是纠结,林二娘配不上自家郎君,但?她竟然能入郎君的眼。
对于一个不近女色的事业狂魔来说,这?委实难得。
林秋曼在晋王这?里讨了差事,兴奋不已。
莲心见她喜笑颜开,好奇问道:“小娘子遇上好事了,这?般开怀?”
林秋曼:“我要上公堂做主簿的差事了!”
莲心:“……”
林秋曼眼中含光,“宁江河堤的公堂,晋王亲自坐镇审案杀贪官,我竟然能在现场做笔录,日后若讲起来实在威风!”
莲心差点哭了,“奴婢听他们说,晋王要在河堤旁的墓碑那里杀人祭奠亡灵,那可是要见血的呀,小娘子你是不是疯了!”
林秋曼激动道:“围观的百姓都不怕,我怕什么!”
莲心急得跺脚。
一回去她就去找林清菊,试图让他们拦一拦。
那家子人全都急了,林清菊的婆婆颜氏震惊道:“这?个二娘真是胆子大!”
秦秉南无奈道:“都是一母同胞,你这?个妹妹怎与你的性情天壤之?别。你知书达理,尊礼守节,她恣意妄为,无视礼教,全然没有一点相近之?处。”
林清菊头痛道:“还不是那晋王娇纵!”
秦秉南闭嘴。
林清菊破罐子破摔道:“纵使二娘不知天高地厚,也得有人给她搭台,那晋王不就是搭台的人吗,有那尊大佛纵容,我们就别管了,省得糟心。”
颜氏说道:“公堂岂是女郎家能上的,更何况还是晋王坐镇的公堂,审贪官是要当场杀人的,二娘竟然不怕,也委实有几分胆色。”
林清菊糟心道:“她早就上过?公堂了,在京里替人打官司写状纸,已经是老油子了。”顿了顿,“听说还坐过?牢,什么风浪没见过?。”
颜氏的心思活络了,暗搓搓道:“儿啊,这?次咱们受了难,也不一定就是祸。”
这?话秦秉南听不明白,“阿娘何出此言?”
颜氏:“当初你好歹是状元出身,无奈咱们没有门路,等了几年也不过?得了个校书郎的职位,虽算得上体面,却不入流。也该你仕途不顺,校书郎没做几年又被踢到渭城来,如今晋王来了,你可得好好挣表现,倘若运气?好,能调回京里也不一定。”
秦秉南笑道:“阿娘痴心妄想。”
颜氏:“你平日里勤勉,渭城百姓都知道。”又道,“二娘不是有晋王纵着吗,与他的交情定然不错,大娘你稍稍使把劲儿,你们姐妹情深,说不定二娘在晋王跟前美言几句,这?事就成了。”
林清菊微愠道:“阿娘,这?等心思你自个儿揣肚里就行了,别说出来让人看了笑话。”
秦秉南也道:“儿不靠女郎发迹。”
颜氏啐道:“就你夫妇死脑筋,若圆融一点,哪至于混到如今的地步。”停顿片刻,“四?郎有真才实学,不是那草包空壳子,就差点运气?罢了。”
秦老太爷也觉得靠裙带关系脸上无光,说道:“妇人之见,你真当晋王这?般容易糊弄吗,倒是勤勤恳恳把事情做漂亮了,他自然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