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瞥了她们两眼,皱眉道?:“好好的一?个郎君,怎么就想不开触柱了呢?”
林秋曼闭嘴。
徐三娘泣不成声道:“都怪奴不好,是奴激怒了他。”
管事:“这事毕竟是在我这里发?生的,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脱不了干系,你们暂且在这里等着,待官府的人来了再做决断。”
稍后大夫前来救治,林秋曼和徐三娘被暂时看管,不得随意走动。
官府衙役很快便来了现场,问清楚事由后,要把二人带回府衙。
莲心很是焦急,林秋曼安慰她道?:“我晚上就能回去的,你莫要担心。”
结果晚上林秋曼没法回去了,并且还被关押了起来。
原因是黎家得知黎大郎触柱,一?怒之下把林秋曼和徐三娘告了官,要求严惩,给黎大郎讨个公道。
在这个男权社会,婚姻律法基本都是保护男方权益的,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
黎大郎被女方气得触柱,不管死没死,依陈律判处女方杖杀也是可行的。
而林秋曼作为一个外人,却公然干涉夫妻和离,间接造成男方触柱,更为可恶,同?样亦可判杖杀之刑。
马县令一看到她就头大如斗,啐道?:“林二娘你真当府衙是你家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秋曼窝囊地垂首不语。
马县令背着手,气?恼道:“上回你能顺利出去,皆因你是无辜的,这次却不一?般,黎家把你告了官,告你把黎大郎逼得触柱,本官依法判你杖杀之刑,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杖杀,林秋曼急了,辩驳道?:“明府,奴没有逼黎大郎触柱!”
马县令指着她质问:“他因何原因而触柱?”
林秋曼小声回答:“和离。”
马县令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外人,去拆人家的姻缘,把人家堂堂男儿气得触柱,你说你该不该杀?!”
林秋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嗫嚅问:“那徐三娘呢?”
马县令:“同?样杖杀!”
此话一?出,林秋曼腿软跌坐到地上,彻底傻了眼。
秋季的夜来得早,李珣从政事堂回到正南门时天都已经黑了。他刚下马车进院子,就见莲心红着眼来求救。
见那丫头可怜巴巴的,李珣边进屋边道:“你去问问。”
老陈应了声是。
李珣换好常服,前往正厅。
莲心跪在地上,老陈见他进来,无奈道?:“隔壁林二娘又闯祸了。”
李珣愣住。
走到太师椅前坐下,莲心把详情仔细叙述,听得他皱眉,问道:“你说林二娘去拆人家的姻缘,把男方气得触了柱?”
莲心:“……”
李珣捏了捏眉心,顿时觉得头痛不已,他隔了许久才阴晴不定道?:“这样的人,就该杖杀。”
莲心急了,“殿下!”
李珣不耐烦做了个手势打发?,莲心还想说什么?,被老陈阻拦,示意她先回去。
莲心无奈,只得颓然退下。
膳食已经备好,李珣坐到桌前,老陈给他盛汤。他一?言不发?,脸色臭得跟铁板一样,刀都戳不进。
老陈道?:“郎君趁热喝,暖暖身子。”
李珣拿起汤匙,忍了许久,再也憋不住了,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眼瞎?”
老陈:“……”
李珣嫌弃道?:“那就是个惹祸精,没一天能让人消停。”
老陈:“可也不能让她被活活杖杀呀。”
“杀了好,省得我心烦!”
搁下汤匙,李珣再也没有进食的心情,气?都气饱了。
老陈无比同?情道?:“正如郎君所说,林二娘就是个刺头,郎君既然对她上了心,日后估计还有头疼的时候。”
“……”
“郎君现在收心还来得及。”
被他这一?激,李珣彻底佛了,他又重新拿起汤匙,赌气?道?:“我倒要看看,她林二娘到底能作死到何种地步,我李珣能眼瞎容忍她到何种田地!”
老陈被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态度逗得忍俊不禁。
李珣被林秋曼败了胃口,只喝了些汤水就撤了。
次日他一?早起床,眼下隐隐泛青,神?情倦怠,显然昨夜没睡好。
老陈服侍他更衣,刚把章服拿来,他却要穿常服。
老陈困惑问:“郎君不去政事堂吗?”
李珣面无表情道?:“去县衙。”
老陈吃了一?惊,试探问:“郎君要亲自去县衙捞人?”
李珣像吃了炮仗般,脾气有点大,“去杀人。”
老陈闭嘴。
马车缓缓朝东县府衙驶去。
路上李珣闭目养神,坐在马夫旁的老陈则默默地想着,自家郎君一?向勤勉,一?年到头都极少翘班,林二娘能让他亲自去县衙捞人,可见有多上心了。
当马县令得知晋王亲临,赶忙出去接迎。
李珣背着手,脸色阴沉地进了前厅,自顾坐到椅子上,不耐道?:“去把林二娘提来,我有话要问。”
马县令忙吩咐下去,又叫仆人伺候茶水。
按理来说,如果晋王要保人,肯定是京兆尹放话下来才是,哪曾想大佛竟然亲自走了这趟,委实令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