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急了,手死死地攀住浴桶边缘,想要爬出去,却被李珣捞进怀里。
他愉悦地笑?,她越是惊慌无地自容,他就越高兴。
是她自己说?的?他是恩客,那他还装什么君子?。
嫖-客就得有嫖-客的?样子?。
李珣彻底想明白了,往日怕自己吓着她,总是在她跟前展现最?好的?一面,哪怕再糟糕的?情?绪都会克制压着。
现在她既然甘当?娼-妓,那他还克制什么,装什么。
他彻底放纵了,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只遵循内心,想在她身?上干什么就干什么,百无禁忌。
浴桶里水波荡漾。
李珣疯狂而诱惑,彻底把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李兰生释放出来,拉她下地狱共沉沦。
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整个上午林秋曼被折腾得够呛,把自己弄干净后,她裹在小被窝里无精打采。
李珣坐在床沿瞅她,揶揄道:“这样就受不?了,你到底行不?行?”
林秋曼默默地翻身?背对着他。
李珣探头,“你的?职业操守呢?”
林秋曼怼道:“你这是来嫖的?吗,你这是来卖的?吧。”
李珣:“……”
林秋曼:“殿下这般卖力,奴现在很穷,是出不?起高价的?。”
李珣被活活气笑?了,钻被窝道:“那晚上还来,我还来卖。”
林秋曼:“……”
她不?想跟他斗嘴,只觉得腰疼。
李珣把她搂进怀里,“乏了,躺会儿。”
林秋曼抱怨道:“腰疼。”
李珣:“哪儿,我揉揉。”
林秋曼:“这儿,腰疼,腿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李珣当?真给她揉腰,动作很轻。
林秋曼不?痛快道:“奴没卖过身?,不?知道会这般辛苦。”
李珣:“我也?没当?过嫖-客,没经验,不?知轻重。”
林秋曼沉默。
李珣附到她耳边,“我不?想做嫖-客,我想做你的?男人,唯一的?那个。”
林秋曼想翻身?,却被他禁锢住。
李珣垂眸睇她,林秋曼与他对视。
他心里头到底还是有疙瘩困惑,问道:“我若还对你不?死心,要怎么才?能把你请君入瓮?”
林秋曼:“殿下想听真话吗?”
李珣:“真话,有诚意?的?那种?。”
林秋曼想了想,“如果奴是一只鸟雀,那殿下就是天空;奴是一条鱼,殿下就是海。”
李珣抿嘴笑?,“你要求还挺不?少?。”
林秋曼垂眸,“殿下以身?为笼,奴心甘情?愿入套。天空有多大,鸟雀就飞得有多高。天空小,鸟雀也?会飞得底。你在哪里,奴便在哪里。”又道,“海大,奴游得就远。如果最?后干涸得只剩一洼水,奴也?会心甘情?愿在那洼水里陪伴,不?会另寻水源。”
李珣没有说?话。
林秋曼看着他,眼神是纯粹的?,“殿下做不?到,只会给奴造一个金笼子?,自己却站在外头观赏。你没交心,奴也?不?会交心,以心换心,这才?公平。”
李珣:“悟了。”
林秋曼半信半疑。
李珣附到她耳边,阴深深道:“晚上给你看看李兰生,他好吓人的?。”
林秋曼:“???”
许是真的?困乏了,李珣搂着她小憩。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下午申时,连午饭都没吃。
林秋曼也?没动。
直到肚子?饿了,她才?睡眼惺忪地推开李珣,想去找吃食,却被他捞了回来,“再躺会儿,许久没睡得这般安稳了。”
林秋曼:“饿了。”
李珣:“我让嬷嬷送进来。”
片刻后,吴嬷嬷把饭食送进屋,林秋曼坐到桌旁拿筷子?开动,自顾说?道:“奴得多吃些,再过两天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李珣失笑?,坐到桌前道:“出息。”
林秋曼喝了两口汤,嘲讽道:“我大哥贪的?那物什充公给了晋王府,这儿是国库吗?”
李珣拿起筷子?,无耻回答:“现如今整个朝廷都是我李珣的?,我拿自家屋里的?东西,你不?服气?”
林秋曼被噎住了。
李珣继续道:“你林家的?家产,也?得抄没到我口袋里,留做军资,以后打仗用。”
林秋曼使劲往碗里夹肉,不?正经道:“给奴留点口粮,奴上有一老母,下有两个稚子?要养,往后跟牲畜似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日子?过得不?容易。”
李珣被逗乐了,也?用她的?语气道:“你以为我的?日子?过得很容易吗,我一年到头按部就班,每天点卯,还要经常熬到半夜,拿的?那点俸禄也?挺可怜的?。”顿了顿,“我还得养府里旧部的?家眷,数十人盼着我给口粮呢。”
林秋曼:“你哪一点看起来穷了?”
李珣:“我哪一点看起来容易了?”
“你至少?比奴要容易啊,你是男人,你在外头立足,顶天立地,奴若在外头立足,是要挨骂的?。”
“……”
这话李珣无法反驳。
对于讨生存而言,男人确实比女?人容易得多。
林秋曼不?想讨论这个糟心的?话题,试探问:“韩家,殿下能搞他们吗?”
李珣放下筷子?,拿手帕擦嘴,“想借我的?手去报复韩家?”
林秋曼老实回答:“奴没那个本事,只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李珣淡淡道:“韩家我留着还有用处。”
林秋曼闭嘴,关于朝堂权术这些,她是不?会去过问的?。
吃饱喝足了,她懒洋洋地瘫在摇椅上望着窗外的?碧绿春色,李珣则坐在一旁批阅刚送进府来的?公文。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相处得最?和谐的?时候。
她破罐子?破摔懒得奉承讨好,他也?懒得顾虑她的?心情?和看法。
“我渴了,替我倒杯水来。”
林秋曼晃晃悠悠,“腰疼,不?想动。”
李珣失笑?,搁下笔,起身?道:“你信不?信我往林文德头上再添一年流徒,让你多替他养一年崽?”
林秋曼彻底躺平,“养一年是养,养两年也?是养,无所?谓了。”
李珣走到桌前倒水喝,林秋曼伸手,“奴也?渴了,顺便讨一杯。”
李珣默了默,给她送了一杯去,林秋曼接过,道了声谢。
李珣问:“你还想要什么服侍?”
林秋曼:“除了陪-睡外,什么服侍都想要。”
李珣啧啧两声,重新坐回桌案旁,继续批阅公文。
室内安宁,摇椅在地毯上晃悠,没有任何声响。
林秋曼悄悄扭头瞥了一眼端坐在桌案前的?男人。
他的?发?髻松散地绾在脑后,穿着月白交领便服,握着笔,专注且认真地书写,浑身?都是放松闲暇的?状态。
视线落到他的?睫毛上,而后落到颈脖喉结上,最?后落到他的?手上。
那手是有力量的?,温暖,修长,有薄茧。
有时候林秋曼想着,这个人为什么不?是生在现代呢。
这样就不?会沟通困难,不?会有三观冲突,不?会鸡同鸭讲,更不?会闹到互捅互扎,相互磋磨的?地步。
她觉得老天爷很会跟她开玩笑?,来到这里跟打怪升级差不?多,先是打韩三郎那只怪,通关了接着打李珣。
如果说?韩三郎还有上升的?空间,那李珣就直接是满级的?了。
各方面都是顶配,顶级权势,顶级样貌,顶级武力值。
而给她的?配置却少?得可怜,除了一张脸稍稍好一些,没有金手指,没有家世靠山,没有人际网络,也?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才?华。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后宅妇。
哦不?,还有一个糟心的?大哥。
在某些时候,林秋曼真的?很想咆哮。
她拿的?就是苦情?剧本,拼了命一路莽,很多回都想跪,却又不?甘心。
冷不?丁听到她叹气,李珣抬头瞧她,“你叹什么气?”
林秋曼回过神儿,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言语,“是不?是把你攻略了奴就可以回去了?”
李珣:“???”
林秋曼望着外头的?幽幽翠绿,自言自语道:“奴好想回家啊,回到那个有手机,WiFi,空调西瓜的?家,不?会动不?动就跪礼,动不?动就砍脑袋,就算父母偏心弟弟,奴现在都可以忍受……”
李珣:“你在说?什么?”
林秋曼:“蓬莱岛,奴在说?蓬莱岛。”
李珣:“……”
林秋曼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奴能去跟那只八哥说?说?话吗,就是教它说?奴要回窝窝的?那只八哥。”
李珣盯着她看了会儿,“你又打算教它说?什么混账话?”
林秋曼:“奴心里头憋得慌,就想跟它说?说?话,发?发?牢骚,解解闷儿。”
李珣把笔搁下,“你可以跟我说?。”
林秋曼摇头,“奴的?话殿下听不?懂,但八哥能懂。”
李珣不?高兴道:“你骂我。”
林秋曼:“没有,奴就想逗逗鸟儿,觉得它有趣。”
李珣不?想跟她胡搅蛮缠,做了个打发?的?手势。
林秋曼去把那只八哥找来发?牢骚,将它当?垃圾桶,什么东西都往里头倒。
于是那只聪明的?鸟又学了不?少?新词,什么空调西瓜,扎心了老铁,还有6666……
空调西瓜李珣是听不?懂的?,扎心了他懂,但老铁是什么他不?知道,还有奇怪的?6666是什么意?思他也?弄不?明白。
此后有段时间那只八哥沉迷于“扎心了老铁”,天天没事就叫扎心了老铁,听得他心里头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