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俗话说恶人得需恶人磨,咱们可以借力打力,用?其他人去磨他。”又道,“你去华阳馆,让大长公主替你出头镇压他。”
此话一出,柳二?娘连连摆手,“小娘子说笑了,那可是?权贵,岂是?我等?乡野粗人敢攀附的。”
林秋曼摇了摇食指,“方?才我问你,你若和离了,是?否有出路,你是?没有的,不如现在就去求出路,万一以后跟金大郎闹生伤了,也不至于一条路走到黑。”
柳二?娘低头陷入了沉思。
林秋曼继续道:“华阳馆,刺绣,纺织,印染,你都可以去学。若是?悟性高,学会了大长公主替女郎们找门路生计,若是?家中不允的,给大长公主说清楚,让她出面解决后顾之忧。”
柳二?娘半信半疑,“这样管用?吗?”
林秋曼:“你先别?管是?否管用?,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条心改变现状,你若下?定?决心想改变,那咱们再一步步实施走走看。”
柳二?娘:“奴会纺织,有基础,就是?不精。”
林秋曼展颜道:“那就去学,把技术学精湛,以后你就可以靠纺织维持生计了。华阳馆的教学女师傅都是?顶尖儿的,有两个学刺绣的女郎还?被推荐进了宫里头的绣房干活儿,她们有出息,很是?长脸。”
听到这话,柳二?娘笑了,“真的吗?”
林秋曼点头,“自?然是?真的,大长公主有权势,有门路,愿意为女郎们谋福,这是?女郎的荣幸。你若想去抓这机会,我便跑一趟,把你的情形跟她说一说,让她想法子把金大郎压下?来。”
柳二?娘激动地点头,“奴这就回去说服金大郎应允奴去华阳馆,奴在娘家学了一些纺织技艺,上手应该很快的。”
林秋曼:“你悟性高,一定?能成事?。”
想来那柳二?娘是?下?定?决心要求变的,没隔两日便又来了一趟林府,把想法说了。
林秋曼应允去了一趟华阳馆,却不想撞上了华阳坐镇审案。
当时院子里吵嚷得凶,林秋曼主仆二?人颇觉诧异,问过家奴后,才知道情形。
原是?华阳馆里的学艺娘子跟人通奸,不慎被自?家男人捉奸在床捆到华阳馆来讨说法了。
听到这,林秋曼顿觉糟心。
偌大的院儿里围满了女郎,华阳命人报了官,坐在太师椅上亲自?审问那对通奸的男女。
林秋曼在一旁站了会儿,突听仆人来传,说晋王叫她去楼阁问话。
林秋曼翻了个白眼儿。
李珣站在楼阁里静观下?面的混乱场景,一身雪白的交领大袖衣袍,外罩湖蓝大氅,腰束玉带,头上只?束一条发带,背脊挺立,仪态风流,又纯又欲。
林秋曼上来,猝不及防看到那身段儿,不由得想起去年在翠微湖画舫里见到的情形。
当时李珣也是?一身湖蓝色大袖纱衣,把她迷得晕头转向?。
如今时隔一年,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看到他那模样,她还?是?会怦然心动。
那人的样貌是?真真长到女人心尖儿上的,她就好这一口。
李珣冲她招手,“过来。”
林秋曼规规矩矩地走了过去。
这还?是?二?人“三天”后首次见面。
看他身姿挺立,林秋曼故意问:“殿下?的腰好了吗?”
李珣不答反问:“你的腰好了吗?”
两人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最后同时别?过脸。
底下?的华阳一身威仪,条理?清晰地审问。
林秋曼抱手观望,李珣八卦道:“被窝里的那两人关系不正当,被捉了。”
林秋曼阴阳怪气道:“殿下?跟奴的关系也不正当,保不准也有被捉的那一天。”
李珣居高临下?地斜睨她,“这可是?你自?个儿作出来的,我现在是?悟透了,野鸳鸯也有野鸳鸯的乐子。”
林秋曼翻白眼。
李珣指了指底下?道:“依华阳的性子,那对男女只?怕得被她打死。”
听到这话,林秋曼吃了一惊,“不是?已经报官了吗?”
李珣揽过她的腰身,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那女郎借着在华阳馆学艺的名?义在外头偷男人,还?偏被自?个儿的丈夫捉奸在床,她坏了华阳馆的声誉,你觉得华阳会轻饶?”
林秋曼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箍得更紧,“数日不见,倒很是?想念。”
怕他有其他动作,她不敢再动了。
“就算捉奸在床,也应送官府审判量刑,岂可动用?私刑要人性命?”
李珣轻笑,亲昵地附到她耳边道:“我偷偷告诉你,像我们这些人,私底下?打死几个良家子也没什么关系,没人敢审问到皇家头上,你明白吗?”
林秋曼背脊一僵。
李珣挑衅问:“怎么,怕了?”
林秋曼没有吭声,李珣轻嗅她颈间的馨香,“我现在还?真有点好奇,当初你一门心思攀附权势时怎么就没想过这茬?”
林秋曼:“……”
她像木头似的任由他搂在怀里,看着下?面的审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权贵来说,打死两个良家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心里头憋了许久,林秋曼才壮大胆子问:“那殿下?可曾杀过无辜的良家子?”
李珣:“不告诉你。”
林秋曼撇嘴。
不一会儿下?面的审问完毕,华阳命人让二?人签字画押,看过后,让家奴将两人拖下?去当众杖杀。
听到杖杀,林秋曼的眼皮子跳了跳。
通奸的二?人赤-裸-裸地被按到刑凳上打板子,华阳站起身,厉声道:“都给我看好了!我华阳馆是?学艺求生计的艺馆,不是?来卖身的妓馆!日后若谁还?敢像王彩云那样败我华阳馆的名?声,来一个打死一个!”
众人噤若寒蝉。
女人和男人惨烈的哀嚎声布遍园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场的女郎们对其指指点点,有人赞许,有人惧怕,还?有人则唾骂。
楼阁上的李珣轻轻地把林秋曼的耳朵捂住,“莫要听,脏。”
林秋曼啐道:“你这手还?杀人无数呢。”
李珣失笑,“我总不能把它?剁下?来。”顿了顿,“你兄长送走了?”
“送走了。”似想起了什么,林秋曼歪着头看他,“殿下?能不能缓两年再把他捞回来?”
李珣垂眸,“你想得美,他既然贪了,自?然就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我若公私不分,像圣上那样毫无底线地纵容自?己的亲娘舅,大陈的基业迟早得完蛋。”
林秋曼闭嘴。
李珣审视她那身简洁的胡服,笑道:“还?真穷了,身上就只?有一只?玉簪,委实寒碜了些。”
林秋曼推了他一把,不痛快道:“有些人,就算他锦衣玉食,骨子里也贫瘠得要命。”
李珣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抿嘴笑。
林秋曼想下?去了,他道:“再陪我一会儿。”又道,“如今你回了林府,想见你一回可不容易了。”
“奴却很是?欢喜,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随时等?着伺候人。”
“你这欢喜管不了多久,迟早都得来伺候我。”
林秋曼冷哼,不想跟他耗,想离去,却被他一把捉住。
松木香侵入鼻息,他低头吻住了她,脉脉温情,细密又缠绵,惹火撩人。
在某一瞬间,林秋曼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尽管两人已经很熟悉对方?的身体,但每一次接触都是?不同的状态,有时候是?紧绷,有时候是?剑拔弩张,有时候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