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凌季北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起来,他握着鼠标点开直播间的后台,一眼看见那贡献榜首位的头像。
太熟悉了。
那不就是他一分钟不看就浑身难受的“郁队撸猫图”吗!再一看后面跟着的贡献值—2000w!也就是两万人民币!
“卧槽!”凌季北一拍键盘,“郁江澜你特么的...”
他污言秽语说到一半,对面很合时宜地挂断了。
他敛着眉眼滚动鼠标看直播间的弹幕,果然有人在议论这个顶着路人ID壕刷两万的新人账号。
【这个用户4970992怎么不说话啊?】
【是个男号哎,醉酒大哥?】
【这是谁的小号吧。】
...
凌季北看了眼贵宾席,郁江澜还在。
虽然生气他无脑氪金,但是不能否认他还是有些藏匿不住的开心,刷完钱还不走,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想看自己直播呗!还特意让打开摄像头,因为他想看自己的帅脸了呗!
说那些没用的!冠冕堂皇!一套一套!哼,郁江澜就是死鸭子嘴硬,啊不是鸭子,就是嘴硬,凌季北愤愤地想着。
什么不讨厌不代表喜欢,喜欢也不代表能接受同性恋...只是不能代表,也并没说绝对啊。
他很轻易地就说服了自己,忽然之间乐观得不像话,重新打开了直播的声音和摄像,容光焕发地再次出现在大家眼前,整个人美滋滋的甚至带着一点神经质的亢奋。
“这个用户497,”凌季北敛着眉眼,唇角勾笑,缓慢又大声地读出郁江澜的ID,“刷了两万,怎么不说话呀?”
说话间佯装疑惑的俊脸微抬,正对上镜头,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挑逗,“大哥,是想包夜吗?哈哈—”他说着自己扑哧一声笑出来,假装读弹幕实则自言自语道,“什么?可以吗?哈哈我很贵的,但看在你第一次来就这么喜欢我,我给你打个折吧!哈哈哈!”
另一边的郁江澜简直看傻了,屏幕里的凌季北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在臆想些什么东西,眼睛里闪烁的光既飘忽又迷幻。
也没看出凌季北的笑声多有感染力,但粉丝偏偏就是捧场,弹幕上一片一片的【哈哈哈哈哈】让郁江澜陷入了迷茫。
首先,他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其次,凌季北怕不是真的有点什么毛病?前几分钟还在电话里抽抽嗒嗒,现在就在这原地自嗨起来了?
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无缝衔接地开起了黄腔儿,而且越说越没下限。
郁江澜半靠在床头看直播,他没插耳机,里面的声音外放出来,滔滔不绝传来的虎狼之词,让扎针的小护士羞得满脸通红。
他尴尬地轻咳两声,从直播间里退了出来。
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凌季北这么奇怪的人,郁江澜竟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他。想来想去,脑袋里灵光乍现般地浮现出一个词来——“精神病”。
而几分钟后,这位“精神病”看着从贵宾席上消失的“包夜大哥”,终于恢复了正常。
---
接下来的一周,凌季北都没有再往医院跑,毕竟被教育过一番,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范杰那句:你能不能在俱乐部老老实实训练一个礼拜!能不能!装模作样也行!会不会!
他可是当着大家的面答应了的。
苦难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凌季北安分在俱乐部的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抓心挠肝,他坚持每天给郁江澜发消息,早安、晚安、吃了吗、腰好点了吗...翻来覆去就这么没营养的几句。
郁江澜开始还会耐心回复,大概过了三天,就不怎么回了,要凌季北拍一拍他好几遍才能回上一句,而且从来都是扣字,不发语音。
就这样挺到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凌季北跟刑满释放一样,撒着欢地跑去医院了,这才得知郁江澜于前一天已经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凌季北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挺有精神的,说恢复得不错,腰已经不疼了,寒暄了几句后就急匆匆地挂了,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眼看着五一假期就要到了,据说郁江澜是想请假提前回家看外婆,连着五一一起休。诶,这样一来又要好长一阵子见不到他了,凌季北不由得有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