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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 113 章(2 / 2)


他四处打听?了一?番,好似赵府嫡女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时常晕倒啊。怎么一?见着他楚席仇,这位前世记忆里英姿飒爽、彪悍果敢的女中豪杰,就跟腊月里娇柔脆弱的小白花一?样,动不动就迎风晕倒?

简直有毒。

然而即便暗自忖度有毒,楚席仇也还是孜孜不倦的留在了京畿,想要追求到赵府嫡女为妻。

他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更?不能功败垂成。

只是一?直抓不到他踪迹的狗皇帝楚韶驰,近日?来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线索,竟然知晓了他这个?蹴鞠联赛里汝平王队伍的领队,就是当初行刺皇宫的刺客。也就是前朝废奕郡王的遗孤。

听?闻行刺自己不成的刺客,之后还堂而皇之的参加联赛,参与春狩,甚至还得到过大?内褒奖和赏赐,狗皇帝大?发雷霆,感觉自己被人?给耍了。命令刑部?四处印发他的画像悬赏,在京畿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将他这个?赫赫有名的怡红院常客给缉拿归案。

这京城,他楚席仇是待不下去了。

临走前,他只想最后再努力一?次,怎么着也起码要让赵府嫡女知道他的心意。

结果,他就看?见了风尘仆仆到来的楚席轩。

楚席仇不欲与楚席轩产生冲突,他如今在京畿势单力薄,与楚席轩直面硬杠就是自讨苦吃。

于是他等。

又苦苦等到了翻1墙而至的楚韶曜。

楚席仇:……

他对前世记忆里这个?毁天灭地的楚韶曜有着一?股天然畏惧。

前世里楚席轩只不过是害了他,他顶多?就是对楚席轩憎恶和厌烦,今生想要看?到楚席轩穷困潦倒和一?无所有,然后和前世的他一?样悲惨丧命。

而前世的楚韶曜虽不曾害他,却毁了他。

或者?说,前世的楚韶曜毁了当世的所有枭雄。

楚韶曜毁却了他们所有枭雄的自尊心,毁了他们的傲骨和脊梁。

前世的楚韶曜让他们觉得,他们所有目空一?切、争天斗地的王侯将相们,就是一?群秋后的蚂蚱与过街的老鼠。让他们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陪楚韶曜这个?变态的疯子找乐子。他们累死累活的建功立业,不过是在丰盈那疯子的游戏。

他们所有人?,不过是那变态疯子的玩具。

看?见楚韶曜,楚席仇心里就堵得慌。两腿战战,恨不得立刻抽身而走。

前世的楚韶曜只是个?残废,就能将他们欺压至此。

今生的楚韶曜不但不残废了,还爱上了爬墙翻小姑娘的院子……

这让他楚席仇,还怎么与之争锋?

早说啊,早说楚韶曜也喜欢上了赵府嫡女,那他就不争了啊。他若早知道楚韶曜喜欢赵府嫡女,那他还在京畿浪费个?什么劲儿?

但。

婚姻大?事,不是说让就能让的。

辛苦努力了这么久,总不能到最后都让赵府嫡女,从?不知晓他楚席仇的心意。尤其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楚席仇便对前世那个?痴情?卑微的自己深恶痛绝。

做什么痴情?绝恋?

你堂堂奕郡王后代?,楚姓宗亲,民间响当当一?反王,辽地军阀扛把子,你用得着这般卑微仰望一?个?小姑娘么?

还默默地深情?守护,只要她幸福你也就跟着安心了。

安心个?屁!

睁开眼看?看?你最后怎么死的!

楚席仇十分想要暴打前世的自己。他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些稍纵即逝的文字片段,模糊地知道自己前世好像是个?什么深情?男二,那魏国的瑜悦泽是什么腹黑男配,而那个?不要脸皮的楚席轩反倒是什么天选男主。

等等。

而他们这些个?男人?,竟然又都是那个?恶毒女人?赵若月的官配、私配、民配。等等。

楚席仇觉得无语,觉得滑稽,觉得自己十分想要暴打写出?这些文字片段的人?。

他是脑子里有屎,才会去喜欢赵若月那样的贱人?,是脑子里全都长满了韭菜,才会为着赵若月而葬送了性命。

他这辈子,只想好好地去爱赵若歆。

便是要和不再残疾了的反派楚韶曜相争,他也都要试一?试。

理想丰满,现实?虚弱。

楚席仇远远旁观了楚韶曜和赵府嫡女,你侬我侬、拥抱拉扯的全过程,只觉得前途灰暗、人?生无望。他龟缩进翰林赵府的假山堆里,足足郁闷了好几个?时辰。

许久之后,久到赵若歆已经从?长房的祠堂出?来,回到翰林赵府自己的小院中洗漱歇下,再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琢磨那封书信,最后彻底沉沉陷入睡眠。楚席仇才终于从?假山从?里出?来。

他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

男子大?丈夫,该为自己的前程与幸福争取。即便楚韶曜和赵府嫡女两情?相悦,他也要在离京前,起码让赵府嫡女知晓他楚席仇的心意。

楚席仇纵起轻功,朝赵府嫡女的小院奔去。

他打算将赵若歆从?睡梦中叫醒,好好讲述一?下自己滞留京畿大?半年,一?心只想追求于她的来龙去脉。

然而未等他靠近小院,几枚飞镖就凭空而下,钉到他的脚前。

楚席仇急速后退几步,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名身着夜行衣、形似鬼魅般轻缈的男子。

“铁判笔竺右?”楚席仇讶异。

“你认得我?”竺右挑眉。

楚席仇掉头就走。

再见了,赵府嫡女。

你我可能无缘。

楚韶曜、楚席轩、楚席平、陈钦舟,如今又多?加了一?个?铁判笔竺右。

你的爱慕者?实?在太多?,我楚席仇实?在是争不动了。

经过了前世那鸡鸣狗跳的一?遭,我今生只想做个?安静捡漏的老渔翁。不图人?生精彩波澜,只图长长久久活到白首。婚姻大?事的确重要,可活着苟命更?加重要。

再见,我过早夭折的二分之一?初恋。

为什么说是二分之一?。

因?为这是一?场只有我自个?儿独自参与的恋情?,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忙活,缺少一?半的主体人?物,故而只能叫做二分之一?。

再见,我亲爱的赵府嫡女。

爱慕你的人?如此之多?,想必互相之间是会大?打出?手。我且等着楚韶曜干翻全场,再归园隐居之时,再来接你的盘吧。

这样也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楚席仇按住心口,死命按捺住内心深处想要强牵着他回到赵府嫡女小院的汹涌情?绪,纵身像灵活的野豹一?般,飞速跃出?了翰林赵府的围墙。

若是他没有记错,邓州瘟疫将要爆发。

这是晋朝混乱之兆,也是大?陆纷争之始。这场瘟疫以邓州为中心,迅速地席卷了整个?大?陆。短短两年时间,灭掉全大?陆五分之一?的人?口。

在这场瘟疫中,永郡王楚席轩声名鹊起。

皆因?楚席轩不顾个?人?安危,于疫情?早期冲进邓州,解救了被困灾区中的诸多?儒林文生,抢回了无数传世典籍。

从?此成为天下文人?同心效力的领袖。

尽管亦有旁人?,譬如他楚席仇之流,会拿这点攻击大?晋永郡王楚席轩,说是楚席轩把瘟疫扩散到了京畿,扩散到了全大?陆。但谁也不能否认,在这场瘟疫中,永郡王楚席轩居功至伟。前后几年,楚席轩起码在瘟疫中救下数千名墨客商贾,为保留大?晋的文明与昌盛做出?卓越贡献。

而他楚席仇敢于勇当一?个?捡漏达人?,也是因?为这场瘟疫。

他知道这场瘟疫会造成大?陆动荡、世间纷争,会将各地力量重新洗牌和布局。在未来,整座大?陆将由这场瘟疫起变得多?灾多?难,到最后已经是十室九空、饿殍万里。起码在他楚席仇惨死离世的时候,大?陆人?口就已经远不及如今的一?半。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所以在未来,抛开楚韶曜那个?疯子不谈,剩下的枭雄们最终比拼的,并不是谁的智慧高?、力量大?,而是比拼谁能苟得久、活得长。

剩者?为王。

谁能苟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登顶的那个?王者?。

楚席仇已经盘算好,只要他在这场瘟疫里,利用他从?前世记忆里得来的抗疫经验与先机,带领整个?辽地闭关锁国的隔绝起来休养几年。那么几年后,他楚席仇就是最终剩出?的那个?王者?,到时他带领养精蓄锐的辽兵们,就是面对楚韶曜那个?疯子,也未必不能有所一?战。

这是他楚席仇为自己定下的道。

亦是最光明辉煌、最清闲省事的一?条道。

而今狗皇帝已经拿出?他的画像对他做出?全城缉捕,邓州瘟疫也不日?就将爆发蔓延。他楚席仇是时候回到自己的辽地大?本营去了。

再见了,赵府嫡女。

且待我隐忍三年,辽王归来,到时踏平楚陈两家,接你回辽做我的王后!

竺右眼睁睁看?着明明武艺不凡的楚席仇,以野豹般矫健敏捷的身手,兔子一?般怯弱迅速地消失在围墙那头。

他挠了挠头,收回刻在地上的飞镖,嘀咕了一?声:

“毛病。”

而后收拢夜行衣,返回屋顶眯眼小憩去了。

同一?时间,京畿郊外香山寺的主持玄慈大?师伫立在庭院中夜观星象,眸中金光闪烁,蕴含无边佛理。他手指不停地捻动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然而观着观着,他两道金光闪烁的眼睛,就流出?了血泪。

“止!”

玄慈大?喝一?声,及时闭上了流着血泪的眼睛,整个?身躯佝偻了许多?。

“晋武仁皇后,莫要忘了你的使命。你既认了那暴君做夫婿,就该担起劝诫他向善弃恶的职责。莫要,莫要真得辜负了这天下苍生。”

翌日?清晨。

宿醉的赵鸿德挣扎着从?卧床上醒来,头痛欲裂,腰椎和腿腹也都是生疼无比。他记得自己不过是在嫡女及笄的筵席上多?饮了两杯,结果就仿佛被人?给胖揍过一?顿似的,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

他梳洗完毕,稍稍用过早食,打算复工上朝。

嫡女及笄礼上,不少人?看?过他精神?抖擞的模样。再装病不上朝,实?在有些过了。况且太后娘娘已经亲自莅临赵府,给嫡女簪上了逾制凤钗,这就在变相地将他赵鸿德彻底拉上煜王马车。他已经被动地,被拉进了煜王楚韶曜的队伍。

赵鸿德求之不得。

煜王双腿康健、手握军权,比他过去的光杆女婿楚席轩厉害多?了。要是煜王想要争位,必定要胜过当朝任何一?个?皇子。

赵鸿德红光满面,换上仙鹤祥云的朝服,扶着生疼青肿的老腰,推门上朝去了。

一?推门,就被自己的嫡女堵了个?正着。

“父亲安好。”赵若歆乖巧地行了礼。

“你大?清早地站在这里扮鬼吓唬谁呢?”赵鸿德扶着老腰皱眉,被嫡女眼睑下厚厚的两个?黑眼圈给吓了一?跳。

“父亲昨夜睡得好么?”赵若歆问。

“好,有什么不好。”赵鸿德皱眉,敷衍地回答,绕过赵若歆往院子外走。半点都不想搭理自己这个?看?似最温顺乖巧,实?则最忤逆不孝的嫡女。

“父亲!”赵若歆小步上前,伸手拦住赵鸿德的去路。

“你又想做什么?”赵鸿德不耐蹙眉。

“父亲忘了?”赵若歆笑吟吟地说,“昨日?女儿收到了陈侯夫人?送过来的母亲手谏,女儿将母亲的遗书给父亲看?了。父亲看?完说那遗书不都是母亲写的,然后因?为父亲太累,就没有详细跟女儿说明。当时父亲说,会在今儿一?早与女儿详说这封书信,让女儿到您院子里等你来着。”

“胡说!”赵鸿德怒斥,“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那父亲就是记得手谏一?事了!”赵若歆斩钉截铁,“父亲既然记得,那么请告诉女儿,母亲遗书里究竟哪些内容被人?篡改过。”

“我不记得!”赵鸿德说。

“不记得也无妨。”赵若歆从?袖子里掏出?那份手谏,递到赵鸿德面前:“父亲现在再看?也是一?样的。”

赵鸿德接过遗书扫了两眼,随口道:“这封手谏确实?是你母亲亲笔写就,没被人?改动过。”

“那父亲昨日?为何?”

“昨日?是我看?岔了,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赵鸿德说。

赵若歆半信半疑,确实?她盯着书信看?了大?半夜,也没能看?出?这封书信上有着两个?人?的笔迹。

“父亲此言当真?”赵若歆问。

“当真。”赵鸿德说,不耐烦道:“别在这里堵着了,误了我上朝的时辰,你担待不起。”

赵若歆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

忽而,她抬眸说道:“父亲,女儿此前从?未见过母亲字迹。您跟前是否留下母亲旧物,能否赐给女儿,让女儿聊以借慰思母之心?”

“没有。”赵鸿德头也不抬,大?步往院外走去,一?如赵若歆往昔记忆里的那般,一?提到亡妻虞柔就很不耐烦。

“贺君斐!”赵若歆高?声喊道。

赵鸿德猛地顿住脚步,身形僵硬。

良久,他才回头道:“是谁告诉你这个?名字?”

赵若歆未曾回答,而是高?声斥责道:“柔儿不顾父兄反对,坚持要嫁给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可你却护不住她,也护不住你们的儿子,甚至在她死后,连她的一?应旧物也都全部?焚烧殆尽。”

“贺君斐,你有没有心?你对得起深爱着你的柔儿么!”

“我没有烧柔儿的东西!”赵鸿德吼道。

寂静,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赵鸿德才睁开紧闭的双眼,疲惫道:“你母亲的遗物,我从?来没有烧毁过。她的所有旧物,都一?样不落地被陛下抄没至了宫里。你既对她的字迹感兴趣,就自己去宫里求吧。”

“陛下,为什么要抄没母亲的旧物?”赵若歆喃喃道。

“虎符。”

赵鸿德简洁地吐出?一?个?词语,拂袖而去。

“当初虎符又为什么会在母亲身上?”赵若歆追着喊道。

然而赵鸿德已经大?摇大?摆地远去,再也听?不见嫡女的呐喊。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捂着生疼的老腰质问自己的嫡女道:“逆女,你昨夜在祠堂是不是踢我了?”

“没有!”赵若歆理直气壮地说,“昨夜您喊着腰酸,我还帮您捶背来着。”

“逆女!逆女!”赵鸿德扶着老腰,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赵若歆的鼻尖,气得发抖。

“父亲,您可知虞家的虎符为什么会在母亲一?个?外嫁女的身上?”赵若歆飞速问道,作势要去乖巧地扶着赵鸿德的胳膊。

“滚!”赵鸿德一?手挥开她:“老子不知!”

“贺君斐,你对得起——”

“你再叫这个?名字试试?别以为你如今傍上煜王了,老子就不敢揍你了!”赵鸿德勃然大?怒。他肃容敛眸,语气阴森:“本官姓赵,名鸿德,从?不是什么贺家子弟。你作为本官唯一?的嫡女,也切莫搞错了这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0704:57:59~2021-05-0805:4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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