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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香定律(1 / 2)


春秋时,楚人卞和在荆山下发现了一块璞玉,但向两代楚王进献时都被指是石头。卞和因此失去了双脚,直到楚文王继位,他抱着璞玉流泪三天直到哭出血来,才终于得到了一次申诉的机会。文王派人剖开璞玉,果然得到稀世之宝,这就是流传了千年的和氏璧。

从这个故事中,儒家看到了君王当仁爱,法家看到了刑出有名,道家看到了万物当顺应自然。叶九容的结论就很朴素了,没有经过雕琢的玉,只是块石头。美玉配精工,才能称得上一件完美的作品。

说到玉工,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G城。

在G城还被称为阖闾城时,便有了桑将军庙,后来被唐皇正式敕封为赤阑相王庙。两千多年,墙倒了又建,人聚了又散,唯有此处是老城不变的根。

相王弄并不是一条路,而是无数小巷交叉汇聚,外人看来如同一个迷宫。走近了看只见流水曲曲,杨柳依依,铺着石子路的弄堂两边白墙高耸,偶有一角飞檐露出,叫人不禁遐想旧年风光。

癞头阿三安排来接叶九容一行人的,叫阿包。其实男人并不姓包,据说是因为一顿能吃三屉松毛汤包,所以落下了这么个诨号。发面似的圆脸,见了谁都是一团和气。

“叶小姐放心,三哥交代的事情,我是一点不敢懈怠。”阿包说话时带一点本地口音,慢吞吞的,如同G城悠长的生活节奏。“本想约在得月楼,大家边吃边谈。不过手艺人都有点怪癖,深居简出,不爱跟人打交道。只好请叶小姐屈尊,上门走一趟。”

吃喝应酬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工匠都是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的。叶九容不怕对方有脾气,就怕没本事:“文王请太公,要亲拉坐辇;刘备聘诸葛,得三顾茅庐。我不过是走几步路,算什么屈尊。”

跟着阿包穿过老城的心脏,在夹竹桃的深处,一扇黑漆月亮门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老房子是典雅隽永,不方便的地方也是实实在在的。且不说蚊虫鼠蚁,光是黄梅天的返潮就够受了。露天的变电箱旁裸/露着各种颜色的电线,墙上的小广告一层挨一层,险些把牛奶箱给淹没。

叶九容伸手在门环上轻轻一抹,灰尘立时扬了起来,在冬日的阳光中跳着伦巴。“看来这位大师确实深居简出啊,门得有半个月没挪动过了!”

生怕她就此打了退堂鼓,阿包赶紧解释道:“魏师傅的手艺没话说,就是为人太闷,按网上流行的话就是宅男。”

“姓魏?”叶九容拍了拍手上的土,随意问道。透过大门正中的缝隙可以一窥院子概貌,正南三间瓦房看起来多年没修缮过,很有些衰败的迹象,院子里没种花草,只是嶙峋的怪石。

“对,魏蜀吴的魏,名讳是上司下南。整个相王弄手艺最好的玉雕师傅,没有之一。”阿包提起这个名字颇有些骄傲的模样,说话都变得文绉绉起来。

“吹得够神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凭这居住环境,梁齐就得打上几个问号:“这样的大师,他不出门,也没人来找?瞧这门庭冷落的,都快成鬼宅了。”

事实如此,经不起反驳,阿包只得强行挽尊:“大隐隐于市嘛!魏师傅为人低调,从不在外头打广告。再说……”

面对两人好奇的目光,阿包忽地把声调降了几度:“再说他以前犯过点错误,坐过几年牢,大家嘴上不提,多少有些忌讳。”

坐牢?这是犯错么,这明明就是犯罪啊!癞头阿三吹嘘半天,结果就找了这么个货,梁齐牙疼之余,赶紧瞟了眼自家老板。

“魏司南……”叶九容的脸上并不见怒色,反而泛起一抹玩味。司南者,为其不惑也。辨方位,正南北,秉天地之正气,卜万世之吉凶。名字是好名字,只是不知道那个人配不配。

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看得阿包好一阵心虚。“那……我敲门了?”

叶九容比了个请便的手势,也不管白色羊绒大衣的下摆会不会沾了灰,就挨门口的石墩站着。

老房子的隔音都差,没敲两下,门就开了。

来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牛皮围裙,头发用皮筋在脑后胡乱扎成一把,但不听话的刘海仍然偷偷溜下来,在侧脸弯出一道柔和的曲线。

白昼中,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熠熠生辉,夺人心魄。恍惚间,叶九容只觉得一道雷兜头劈了下来。

人世间有无数的相遇,恶的叫孽,善的叫缘。说不清,道不明的,也许就叫孽缘……

男人似乎刚从一场忙碌的作业中脱出身来,手上、围裙上尤沾着灰白色的砂浆。他打量着门外的访客,目光中有些许困惑。

打铁需趁热,阿包可没时间困惑,赶紧殷勤道:“魏师傅,刚忙完?我昨天不是跟您提到有个新活么,这就是委托人。”

四目相接,空气中似乎闪过了一串火花,叫人口干舌燥。没容他往下介绍,男人抬起一只手来:“叶九容?”

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不像陌生人,反而更接近情人的低喃。阿包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左右顾盼道:“两位……认得?”

魏司南就站在门槛内,如巍巍青松,挺拔而从容:“你不是说从不后悔么?”

如果现在让叶九容许一个愿望,她希望穿越回一天前,一棍子把梁齐打晕。什么鬼市,什么青花料,什么魏司南,都见鬼去吧!

可惜啊,世上什么都有得卖,唯独后悔药缺货。于是,她只能缩在轿车后座上,一颗一颗地掐着檀木手串,想象那是对手的脖子。

嘴上从不饶人的梁齐,这回异常老实,跟鹌鹑似的一声不吭只顾开车。其实,就算说什么也不打紧。自从魏司南那句话出口,她已经麻木了。当初说出的每个字,被砸回来时才知道什么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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