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人终究是一场归无的前程。
但是,倘若有人信誓旦旦站在你面前和你谈上辈子,乃至上上辈子,你要?不?要?信?
章郁云从无稽之谈的蔑视走到了眼前这般处境,因为什么?
仅仅因为想和她男欢女爱?
有,一定有这样的因素。但绝不?至于被她操控到。
余下的就是真情?实?感的欢喜,到什么地步呢?
也许只有上辈子爱过你才能诠释得通。他说。
听话的人,喜极而泣。
她往他胸膛里钻,他往她身体里钻。
……
卧室南窗边的五斗橱上,水晶瓶皿里养护着的白玫瑰在浓墨的夜里悄然绽放,骨朵到花开,遥遥似春秋般漫长,也短促在醒豁眼之间。
激流勇退,章郁云在紧要?关头骤然撤离,梁京全不经事,少女情怀地依附着他,温柔缱绻地喊着“章先?生”,
如同藤萝,缠纠地眼前人章法大乱。
章郁云终究狠心离开了她,梁京一直歇闸的意识在一片热烈的汀泞里得以复原。
“圆圆,你看我的床单……”有人成心招惹她。
梁京拿被蒙脸,整个人躲进黑暗里去,直到听到章郁云的脚步离她远一些,才冒头出来,像短憩浮面出来的小鱼,勉强换一口氧气活命。
她又累又饿,没自个待上个几分钟,就昏睡过去。
被章郁云从被子里刨出来时,满头大汗,她恹恹得很,起码的羞耻心逼促着她:找她的衣服,
哦,在楼下。
但早就不?能穿了,破了,坏了。
拜章郁云所赐。
始作俑者?眼下在她的鼻息间喊她的名字,圆圆。
梁京不听,她继续掖软被来遮掩自己,未果,章郁云先?她一步给她抛开?了,一并拽着她的脚踝,稍稍用力一扽,拖她到身前。
捞起来。
“干嘛?”她两只手本能地去环他的脖颈,微弱的呼吸里能嗅到他沐浴后的香气,薄荷味。
“洗一下。”
“我自己去。”梁京拧眉、抗议。
“哦,”某人从善如流,“那自己去呀。”说着放她下来,任由她软绵绵地踩在一团衣物上,催她上前,去呀,他眼睁睁地看着呢。
这人!
被逼无奈,梁京拣起地板上章郁云的那件衬衫,想勉强套一会。衣衫主人突然暴躁极了,一把给她薅光手里的衣服,重新打横抱起她,“别闹,梁圆圆,我不?想这么快来第二回?合。”
章郁云抱她进套卫,洇她没进水里,梁京觉得浮浮沉沉的。
也看着他的一只手搭在浴缸边沿上,渐渐没进水里来,来够她的身体,梁京背过身去,逃离他,在最远的边缘线上。
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二人较劲了有几分钟。章郁云让她转过来,梁京死活不回?头,某人抽出水里的手,他总有办法她,“那么,我进来。”
说着,他要?解身上的衣袍扣,梁京急了,“你让我自己洗,可以吗?”
“你洗啊!”
“你杵在这!”
章郁云坐在边上的置物凳上,高高视线看水中的她,影影绰绰,面对她的控诉,不?置可否。
最后是外面行动电话响了,他才打算放过了她,右手再次探进来,沾连些水,泼到梁京脸上去,“好好洗,有事叫我。”
头一桩紧急事就是,“我的衣服……”
“先?穿睡袍。天亮了,我叫方秘书送过来。”
梁京对于章郁云这种万事倚仗秘书的性格很不?满意,“……你叫方秘书送过来像什么话?”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的下属,发生了什么?
卫生间有两处镜面,两进出式,干湿分离。章郁云从干处台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包烟,重新折回?来,点燃、深吸、浅吐,蓝色的烟雾渗透进水雾里去,他这才答她的话:“瞧瞧我们姑娘的慌张劲。像什么话?自然是人话。放心,方秘书这点工具人的意识没有,我也不?会用她十年。”
他宽她的心。也提醒她主家的觉悟。
“会影响你吗?”
“嗯?”
“徐太太的存在。”口口声声赶章郁云出去的梁京,好不容易憋到现在,她还是盯不过,盯不过他随时随地都可以这么泰然处之的腔调。
她实在的焦虑。一来,她不想和前尘往事都算不?上的人攀扯上交集;二来,她又不想单单因为她,章郁云在生意竞技场上失去起码的公正与公允。
她成为不了他的焦点,却也从不想作他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