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老吴家借的,要了15文。”
“什么?15文?”王大成快跳起来:“怎么这么贵?!”
葛碧云无奈:“这还是看在同在一村的份上。人家说去汴城路远,骡子的吃草钱还没算上呢。”
“那草不是随地都有吗?怎么能算在咱们头上?”王大成不忿:“去一趟要花这么多钱.....”
他陷入沉思,王白知道他一会儿要说什么。她不止对于这个院子发生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去汴城之后的事。
因为今天对于别人是普通的一天,对于她来说是她命运转折的开始。
——妖王行森,就在这一天出现在了王家村。
“爹,我一个人去吧。”
与上辈子不同,这次换她主动开口。
“你?”王大成有些犹豫。
王白痴傻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让她独自去汴城岂不是如同让野猪耕地,异想天开吗?
王白把心里的话慢慢地说:“我自己走,不要钱。我还认得路,晌午能回来。”
王大成有些意动,他看向葛碧云。王白把去汴城的路线说了。上辈子她虽然没去过,但那条路不难找,还有表姐总对她说汴城的好,她自然记在心上。
王大成大为意外:“银芝,你不是说你三妹更傻了吗?我咋瞅着她开窍了啊。”
“开窍个屁!”王银芝走出屋,头上的木钗插了一半:“爹,你怎么让她去啊,不是说好带我去汴城吗?我上次相中的那个布料还没买呢!”
一听说要花钱王大成不乐意了,两父女你一言我一语。王白把小妹拽过来,想了想小声对她说:
“自己在家,小心。不要出去。”
“有爹有娘还有大姐,我怎么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啊。”王简不解。
王白没法说。她记得上辈子这几天她就偷听到父母要把王简卖了的事。要不是王简年纪小,长得又瘦又柴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她道:“听我的。”
不知为何,看着王白变得平静深邃的双眼,王简就觉得她格外可信。
“我听三姐的,在家等你回来。”
葛碧云把骡车还回去,将王白招呼到一边,钱袋子倒出几个铜板小心放在她手心里:“这点钱给你,留着路上应急用。看见你二哥让他赶紧回来,说家里做好了饭等着他。如果他饿了,就给他点一碗清汤面吃。”
一碗清汤面三文钱,她给了五文钱。
想了想,又拿回去两文:“阿白,娘记得你早上是不是吃过了?”
一早就被指示出去砍柴洗衣,到现在王白的肚子比家里的米缸还要空荡。
迎着王白的目光,不知为何竟然有种被这个自己一向嫌弃的痴傻女儿看透的错觉,葛碧云悻悻地让王白收好铜板:“快去吧,一会天晚了。”
王白看了一眼小妹,然后走到门口的木柴前,看了看伸手就将上面的柴刀拔了下来。
王大成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啥?”
王银芝也顾不上自己买不到的布料了:“娘!王白又犯傻了!”
王白转过头:“路远,防身。”
短短四个字,配上她平静无波的表情,却偏偏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王大成要开口骂她之前,她率先出了门。
“今天真是邪了门了。”王银芝心有余悸,“这傻子是怎么了?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变成什么样她也傻。”王大成毫不在意,将茶渣子重新泡上:“孩儿他娘,你赶紧把饭准备好,等金儿回来吃。”
——
王白出了王家村,一路顺着山路蜿蜒前行。
这条路是去往汴城的必经之路,过了这段就是笔直的官道。虽然说是山路,但十里八乡都要经过这里,因此行人不少。村民大多结伴成行,这里的山贼强盗和别的村子相比也就少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为何往常络绎不绝的山路今天空无人烟,远处烟雾缭绕寒气四起。
越向前走这雾越浓,王白并不害怕,因为上辈子她就走得这条路,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只是有些事在她懵懂之时看不明白,重生之后却能一眼识破。
这是妖气,是行森故意迷惑她的妖气。
行森故意在这里放置几个山贼,把手无寸铁的她抓了起来。在然后扮作行商“凑巧”经过这里,“好心”地帮助她脱困。以收山货为由,让她带回了家。
上辈子的王白从小在王家村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隔壁的镇子。王父王母嫌她痴傻丢人,轻易不让她见外人,这导致她虽生性执拗,但也单纯好骗。
行森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能成功地接近她,再用金钱软化王父王母,将她送上了火架......
“站住!”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王白的思绪。
她抬起头,山路尽头凭空出现了一行壮硕的大汉,身披兽皮麻布,手握兵器凶神恶煞地望着她。
王白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不该来的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