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乘客，前方即将到达樱源潭。”
祝欢把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手掌发凉，脸颊却热得烫手。
有好几个小弟问过她：“欢姐这么好看又仗义，历任男友排起队来能绕潍麟一圈吧？”
此话并非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猜想。祝欢总会神秘一笑，然后讲述自己拒绝表白时有多么残忍果断，甚至打趴下了两个妄图对她动手动脚的男生。还有一个男神壁咚她，咚完后，高挑的祝欢瞧着他的头顶，诚恳道：“小老弟，我建议你还是找个矮点的妹子？”
诸如此类，她伤透了无数少男大叔的心，并成功保持了十七年的单身记录。她的追求者中也有优质男生，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那欢姐喜欢啥样的啊？”刘毅问。
祝欢想了半天：“李以尧那种吧，我喜欢韩范的奶油小生。”
“我的妈呀，欢姐喜欢李以尧那么娘的？”刘毅对她的审美表示震惊，“你还不如喜欢个女的。”
如今……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女生。
祝欢想杀回去把刘毅胖揍一顿。
苏棋乐靠在她肩上，睡着的模样很淑女，眉眼间有岁月静好的恬静，学生会的压力和过往的沉重被暂时搁置。
因为祝欢能让她感到平静和放松。
但是她害得祝欢紧张到不敢动弹，左肩累到失去知觉，心跳还快无法恢复正常，若是再安稳睡到目的地，就太便宜她了。
地铁开始降速，广播提示“樱源潭已经到达”，祝欢抬起冰凉的爪子，迅速伸进苏棋乐的衣领里。
“哇，好暖和。”
触及的肌肤细腻光滑，体温略高于祝欢，和她的气质中的冷峻截然相反，像个暖洋洋的小太阳。
要是冬天能抱着她取暖就好了。祝欢想。
苏棋乐睡眠很浅，一碰就彻底醒来。她先把那只胡作非为的爪子揪出来，握在手中慢慢捂热。
“你手好凉。”
“你手很热，”祝欢道，“我们可以成立个组合，冬天找你，夏天找我。”
“我没兴趣帮别人暖手，”她说得绝情，却在轻轻搓揉祝欢的手，想让祝欢的手更暖和一点，“你也不准去给别人当冰袋。”
祝欢哈哈一笑，问：“你会吃醋吗？”
苏棋乐轻咳一声：“到站了，我们下车吧。”
樱源潭是处景区，春末夏初，樱花凋零之时，潭水落满花瓣的美景远近闻名。祝欢看着扛着相机的游客，暗自可惜现在不是花季，只能看见澄明如镜的潭面。
“你妈妈住在这附近？景色真棒。”
“景色是好，但很吵。”她看着近处的高档公寓楼，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很久没回来看她了，我们只有过年时才会见面。”
“你们关系很差吗？”祝欢试探地问。
“嗯，如果没有你陪伴，”她拿出钥匙卡打开公寓楼大门，“我可能……没有勇气来见她。”
-------------
12楼，1225室。
“她执意买下这个号码的房子，因为她和父亲在圣诞节相恋。”
门旁堆着四袋垃圾，恶臭熏天，苍蝇飞舞。苏棋乐默默提走垃圾扔掉，又犹豫了几秒，才敲响房门。
无人应答。
她拿出钥匙，又验证指纹后打开了门。屋内光线昏暗，深蓝色窗帘严严实实地盖住落地窗，不任何让一丝阳光溜进来。屋内的家具昂贵，日用品乱糟糟地扔满桌子地面。这里的空气污浊，估计很久没有开窗透风，还有股子属于呕吐物的酸腐味。
祝欢胸口发闷，偷偷嗅了口苏棋乐身上的体香才舒服些。
“妈妈？”
她唤了几声，迈过门前乱扔的衣服鞋子，推开了卧室门。
“她是不是出门了？”
祝欢才问完，便被迅猛扔出的水杯吓了一跳。水杯直冲苏棋乐的鼻梁而来，被她熟练躲开后摔到墙上，又乒乒乓乓的在地上乱滚。
水杯是不锈钢的，耐摔，适合疯子使用。
“你来找我干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声亦符合“疯子”二字。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画像的事，”她声音有点迟疑，看了眼祝欢后转而坚定，“还有以后的事情。”
粗重的脚步声响起，苏诗涵赤足走了出来。她化着精致的妆，酗酒和衰老让她的皮肤皱得像树皮，深紫长裙明艳高贵，仿佛她还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但驼着的腰背已经丧失了意气风发的自信。
“你为什么剪掉长发？我不是让你好好留着头发吗？”她瞪着满是血丝的眼，一把攥住苏棋乐的头发，“那个贱女人……那个贱女人也喜欢短发！你剪短发是想当小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