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欢看着鸭子顺着水浪飘来飘去,一头撞上鱼缸,发出轻微的“啪叽”声,像是在嘲笑祝欢。
“没事给我扔如此幼稚的玩具,你是何居心?”
闷闷的声音毫无杀伤力,却还是强撑出张牙舞爪的语气。苏棋乐瞥了一眼幼稚玩具,笑了:“你自己玩到晕澡,怪我吗?”
“不怪你,怪水温太热,我怕鸭子煮熟了,一直在救它们。”
说完,她用围在肩上的浴巾挡住了脸。
没脸见人了。
这大概是横行霸道了十七年人生中最丢脸的一次,没有之一。
毛巾搭在头顶上,一双手在帮她擦揉发丝,祝欢抬起眼,苏棋乐正在帮她擦头发身上还有大片水渍。
“我不过是残了只手,你为什么把我当巨婴?”
她去抢毛巾,没成功。苏棋乐把她头发擦得乱蓬蓬的,又用梳子梳好。
“你太慢了,浪费时间。”
吹风机的暖风吹在头上,苏棋乐撩起她的发丝,细致地吹干一缕缕发丝。祝欢听着细微的风声,忽然有些困意。
“苏棋乐。”
“怎么了?”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侧的头发已经吹干了,她乖乖偏过头,把另一侧的头发凑到吹风机前。
“我莫名觉得……这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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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来临,窗外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书包走向校门。
苏棋乐看着熟睡的祝欢,定了晚点的闹钟想让她多睡会。
可轻手轻脚地起床时,祝欢就醒了。她通常睡得很死,唯独对苏棋乐的体温敏感,那抹温度一离开,她便醒来。
“真是一个让人倍感温暖的早晨,伟大尊敬而又仁慈的会长居然没掀我被子!”
没来得及写作文题的祝欢颇为遗憾,说话都带了股抒情作文的味道。
“根据物质守恒原则,今天没掀的被子会在未来补上。”
和苏棋乐一起生活让祝欢改变了许多,她行事总是磨磨蹭蹭的,卡点到校是她的极限。而为了能和苏棋乐一起出发,她变成了早自习提前半小时的勤奋学生。
天气转凉,六点出头的清晨还很昏暗,路灯尚未熄灭,学生们聊着天,模糊的影子拖得很长。
祝欢莫名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她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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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姐牛逼,靠左手也能考这么好!”
“等右手好了,我们欢姐可以两手同时答卷!”
中等的成绩,被小弟们夸上了天。左手写不完题,祝欢以为要回归倒数,结果比上次还进步了两名。她的选择题正确率超过了80%,若是算上对了一半的物理多选,还会再高一点。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她趾高气扬地把左臂搁在小弟桌上,“学生会会长将要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小弟们的反应很激烈。
“我靠?!欢姐我可以不去吗?会出人命啊!”
“您认真的?请学生会会长参加?这和邀请警察参加贼窝分赃大会有啥区别?!”
警察和贼窝的比喻生动贴切,作为全校乃至校外不良少年们的老大,参加祝欢生日会的都不是什么好学生。
祝欢在他们惊恐的责问下笑岔了气:“不要怕,我保护你们,苏棋乐很听我的话。”
布歌走到祝欢身旁,她个子很矮,一俯身便趴着了桌面上:“祝欢这次成绩不错,可要谢谢我哦,你英语答题卡忘了涂学号,我送卷子时帮你涂的。”
“哇,谢谢救命恩人。”她捏了捏布歌婴儿肥的脸颊,“明天我过生日,来玩吗?”
作业不是很多,布歌点头同意了。
“恭喜班长即将喜入贼窝,鼓掌!”
闹到一般,班主任来了。众人迅速回归原位,翻开书作认真学习状,从闹哄哄菜市场瞬间切换成学习机器人。
“同学们,今天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来旁听,把脚边的书包什么的收拾收拾。”
教室很宽敞,人也不多,过道足以再塞一个班级。
“呦,会长。”
“妈耶,不好好听课会被扣分吗?驼个背,转个笔有危险吗?”
祝欢回过头,议论声围绕苏棋乐展开,她退后一步,扬起下巴示意同学先坐下,然后搬着折叠椅坐到祝欢身旁。
全场安静,几秒过后有人幸灾乐祸道:“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