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一个篮球从背后砸来,顾一踉跄几步,从滑板上栽下来,几个吹着口哨的人影逼近。
“嘿!你就是顾一?”
一个染着黄毛的高个子男生,狠狠一脚踩在滑板上,两手插|兜,一弯腰,粗劣的大金链子晃荡,他盯着顾一,随口问道。
“这学期新转来的?还挺拽嘛。”黄毛一扬头,旁边两个衬衣敞开的混混上前,一左一右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
“哟,穿的还是名牌,哥哥们最近手头比较紧,借点钱来花花呗?”
黄毛忽然一扯,书包拉链开了,东西掉了一地。
“钱包呢?”几个男生连忙蹲下,在里面翻找,却听到头上的少年笑了一声。
“哼。”
黄毛忽然站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笑什么?钱包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顾一耸耸肩,不屑道:“没钱,只有卡。”
“哦?”黄毛眼前一亮,踹了几个同伴一下,“喂喂别找了,搜他身上,有银行|卡!”
说完,他作势就要去摸少年的口袋,却不料手一滑,肚子吃痛,退后好几步。
“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顾一拍了拍灰尘,冷冷道。
“你这小子挺猖狂的啊!”黄毛恼羞成怒,招了招手,几个人一起上,朝顾一冲了上去。
黄毛人多,几个人发育又早,是初三留级生,围殴顾一,拳打脚踢,下手很重。
“狂什么狂,老子今天就要教你做人!”
黄毛狠狠一拳打在顾一脸上,少年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淤青,眼见着后面的人要砸烂他的滑板,顾一急了,和几个人扭打起来。
他虽然练过跆拳道,但面对一群人,渐渐落了下风,白色衬衣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脸上膝盖都擦破了皮。
“你谁啊——”
忽然,一个人影冲上来,一脚踢开了黄毛。
“黄霄你胆子不小啊,敢动我的人。”段元宵伸开双臂,挡在了顾一前面。
“段姐,今天又是您值日啊?”黄毛是初中部刺头,已经被记过好几次处分了,此时面对穿着校服的段元宵,退后一步道。
“顾一!你没事吧?”段元宵回过头,看见鼻青脸肿的少年,急了起来。
黄毛趁她不备,拎起书包,就朝校门口冲。
“你们给我站住!”段元宵扶起顾一,捡起滑板,愤怒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染发,打架,迟到,统统扣分!”段元宵扫了几个人一眼,在值日薄上飞速记下了名字,又冲校门内的钱小梨做了个手势。
“乖乖,今天又是你们几个……”
黄毛气喘吁吁,几人正要开溜进去,就被从里面走出来的教导主任堵了个正着。
校门内。
黄毛一行人被叫去教育,段元宵则带着顾一去了医务室。
“嘶——”
绿色植物窗边,段元宵正在帮少年擦药,见他倒吸一口凉气,动作放慢,非常温柔,耐心。
“为什么迟到?”
少年一言不发,良久,段元宵才忍不住问道。
“姐姐。”
再抬头的时候,少年的眼眶盈盈泛光,眼泪在里面打转儿,却始终不肯落下。
“他们,他们要离婚……”
少年哽咽道,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
段元宵想起这几个月对面传来的吵闹,她经历过,全都明白了。
“其实,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大人们也有各自的抉择……”她放下药,抱住了少年,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
“但你不要怕,你还有我,我说了罩你,就会罩你一辈子。”
段元宵擦过他忍住眼泪的眼眶,“如果我们无法改变,那就自由自在,随性活着,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那天的阳光很亮,少年昏暗的内心,也亮了。
粉色龙沙宝石花朵影子映在燕泽脸上,他睁开眼,采访还在继续。
“那个人是谁?”主持人好奇问道。
“她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燕泽想起那个拥抱,不经意间露出灿烂一笑。
采访持续了一个小时,终于结束了。
车内。
“小泽,明天下午两点有个杂志拍摄……”
经纪人正在确认最近两天的行程,燕泽正靠在后排,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本拍立得相册,头也没抬,“帮我推掉,这两天我要去个地方。”
相册上,十六岁的段元宵,校园林荫道上的,骑单车的,租书店傻笑的,手拿007叉腰的,还有上课偷偷打盹的……
“姐姐,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