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了老太君头上,她的笑容略显僵硬,微眯双眼,问道:“何解?”
刘氏轻扬唇角,冷哼出声:“老太君可别忘了,那杨氏生性放/荡,二爷在世之时便与旁人做出苟且之事,现下被赶出了府,保不准在外面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这会儿抱着个男娃回来,不用想就是来骗徐家家产的!”
褶皱丛生的面上笑容不复,老太君紧蹙眉梢,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刘氏嫁入徐家已有多年,深知老太太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便趁热打铁道:“您想想看,那杨氏趁机弄个野种回来,必然是冲着您喜爱男孙这一说法来的!二爷已经辞世,没了滴血认亲的机会,若就这般糊里糊涂让她和那孩子进了门,咱徐家的颜面何存?二爷的亡灵何以安宁?”
见老太君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刘氏示意奶娘将女儿从老太君怀中抱走,继续说道:“儿媳有句话本不该说,可眼下也顾不得其他了,二爷此前身体已有好转,却在发现杨氏偷人之后病情猛然加重!他口里虽不断地替那杨氏开脱,可谁都知道二爷的身体境况如何,他必是为了不让徐家蒙羞、不让自己蒙羞才百般替杨氏求情。正因为杨氏,二爷才会吐血身亡!二爷是被那妇人气死的呀!”
老太君本来还对那个生来就体弱多病的儿子的死耿耿于怀,甚至心存愧疚,然而这会儿经刘氏一挑拨,茅塞顿开,便将所有矛头都转移至杨氏的身上,认同了刘氏的观点,儿子是被那放/□□人气死的。!
“这恶妇,居然还有脸再回来!”老太君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楠木桌上,胸口因过于气愤而剧烈起伏着,“给我把她轰走——轰走!”
刘氏连忙过来替她顺了顺气,嘴里不断地安抚道:“老太君息怒,您若是气坏了身子,不是正中了那杨氏的下怀么?”
老太君觉得她的话十分在理,用力呼了口气,顿觉舒坦不少。
待她气顺,刘氏便请缨道:“老太君,您且好生休息,儿媳这就替您去把那妇人轰走~”
老太君瞧着眉眼温顺的刘氏,越来越觉得她善解人意,自嫁入徐府起就对她这个老婆子千依百顺唯命是从,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刘氏的娘家在邻镇也算是个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头胎就生了个男孩,对老太太来说她就是个福星一样的存在。
徐孙氏遂握住儿媳的手,柔声说道:“秋菊啊,这个家多亏有了你,你很懂事,时常替国生拿主意,既要打理府内之事,又要帮忙照看粮庄,若是没有你,我这老婆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刘氏在心底暗自得意着,面上却是谦卑柔和无比。出了暖厅,刘氏快步迈向前院,一改方才的笑容,冷厉之色乍现。
不知何时,降雪变成了牛毛细雨,伴着断断续续的风,寒意更甚。
梅丫今儿个虽穿得厚实,可到底是敌不过这般风吹雨打的,母亲给她纳的棉布鞋早就湿透了,寒气钻入脚底,慢慢蔓延而开,冻得她连连哆嗦,鼻涕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