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在这里侯了好半天,她怕梅丫经不住冻,便蹲下来替她双手哈气,白色的雾气从嘴角喷出,很快就与寒冷融为一体。
“梅丫乖,很快就能进屋取暖了,一会儿娘亲给你换身新衣裳好不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可为了让孩子安心,她只能说些憧憬之言了。
好在徐琰听话,安安静静地趴在背上,不哭也不闹。
杨氏的衣衫十分单薄,几件还算完的好棉布衫子都在昨个儿夜里拿来给梅丫做新棉袄了,仅有两件薄衫和一件缝补数次的棉褂着身,行时不觉冷,这会儿停下静候在徐府门前,只感觉寒意兜不住,像冰碴子似的往她的皮肉里钻进去,指甲与嘴唇皆呈青紫之状。
进去传话的小厮终于出来了,杨氏大喜,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小厮一溜烟闪到一旁,捞起桶里的抹布继续干起活来。
“哟,我当是哪尊大佛降临敝府,原来是您呐~”
一阵轻蔑刺耳的声音从青铜大门后面传来,引得杨氏转头望去。
缩在包巾里昏昏欲睡的徐琰被这话扎了耳朵,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他挣扎着探出小脑袋瞧了瞧,一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抬脚迈出了门槛,鬓上的两只翡翠朱钗与她本人一样摇曳生姿,朱红的唇角上扬,脸上半是得意半是不屑。
杨氏警惕地后腿两步,用余光扫了一眼刘氏的身后,见再无来人,心中不免发怵。
基于礼节,她还是向刘氏道了声好。
刘氏并不领情,冷哼一声,慢悠悠地绕到她的身后,慵懒地转过视线,与徐琰相对的那一瞬,本想嘲讽杨氏一番的她很清楚地看见了这个刚刚足月的孩子眼里藏着的盛世怒意。
刘氏被吓了一跳,面上的笑容立马消散:“这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说徐琰上辈子也是个女人,深知女人是最好的鉴婊师。自打他听到这妇人的声音时起,便断定她是个修为极高的绿茶,一时难掩愤怒,控记不住寄几地迸出了三字真言:
——敲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