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殿下。”入了亭中,沈如霜立即向他行了个礼。
赵然之一把将他扶起,声音温柔如水:“为何你现在对我越来越生疏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前那个追在他身后嚷着“子枫哥哥”的姑娘渐渐变得乖巧文静起来,面对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以前的天真烂漫了。
赵然之,字子枫。幼年之时,沈如霜觉得“然之哥哥”不如“子枫哥哥”叫得顺口,便唤了他的字。
沈如霜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在离得最近的那张石凳上坐定,对沐秋吩咐道:“给殿下换一壶茶——就用前几日刚从茶行里拿的庐山云雾沏泡罢。”
沐秋走后,四下再无旁人,赵然之心里格外愉悦,不禁喜上眉梢:“如霜,这些日子你怎么不来我家了?”
他其实很想问,多日不见,可有想我?
沈如霜垂下眼睑没有看他,应道:“入春之后商行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我见爹爹每日忙碌得很,便在家里与他分担一些。我已长大,是时候学着打点商行的大小事宜了。”
她不是不想去秦王府,只是无意间得知秦王有意要促成她和赵然之,便开始对他有所疏远。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赵然之待她如胞妹,这便使得如霜对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心理,就如同依赖自己的亲哥哥那般。
娘亲去得早,家中无兄弟姊妹,爹爹又日日在外忙碌,除了沐秋和乳母,再无旁人可陪她了。
直到两年前乳母病故。
她以为,有爹爹沐秋和赵然之在,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现在——或者说不久的将来,她和赵然之便不会再是单纯的兄妹关系了。
这种感觉,与恋人变成兄妹无异。
赵然之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接受不能。
他的父亲是王侯,说的话便是王命。
王命……不可违吧?
赵然之并没有发现她有异样,把那只快要被握碎的木盒放到她的面前,道:“给你的。”
沈如霜抬眼望向那个木盒,并没有想要打开它的意思。
沐秋这死丫头,泡壶茶怎么这么慢!
以往不论送自己她何种礼物,她都会爱不释手,岂料此刻如斯冷淡,赵然之不仅开始担忧起来:“怎么了如霜,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沈如霜顿觉醍醐灌顶,当即便软绵绵地趴在了石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突然觉得胸口好闷,脑袋格外沉重,就连呼、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赵然之一惊,想也不想就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屋内走去。
他就知道,如霜并非对他疏远,而是身子不适!
虽是青梅竹马,可这是如霜第一次与他亲密接触,难以言喻的窘迫感令她浑身上下不自在。
沐秋正捧着一壶茶往这里走来,见到这一幕,眼珠子瞪得奇大。
“愣着干嘛,如霜病了,快去叫大夫。”赵然之对她吩咐道。
沈如霜赶紧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对沐秋道:“不用了,我躺会儿就好,大夫很忙的,不要去叨扰人家!”
她悄悄地对沐秋打了个手势,然而沐秋并没有看见。
赵然之不顾她的反对,勒令沐秋去找大夫,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里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