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慎以很喜欢大自然,易子胥在心里给他下了这样的定义。
“你想种就种吧。”易子胥突然开口,虽然依旧冷淡。
凌慎以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不是说不喜欢吗?”
易子胥不耐地抿了口咖啡:“不给某些人找点事做,我的家只怕要乱成一团。”
凌慎以看了眼自己弄乱的餐具和桌椅,他好像记得韩沐说过,易子胥有强迫症,用过的东西都必须放回原位才行。
他的到来的确给易子胥的私宅平添了很大的工作量。
凌慎以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易子胥颔首,不咸不淡地说:“专心吃早餐,除非你想上班迟到。”
凌慎以酝酿了一下,郑重地开启话题:“昨天的事,谢谢你。”
如果不是易子胥的帮忙,也许他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正式将公司的事情上手。
易子胥极其平常地点头:“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易子胥的未婚夫是个不学无术的毛头小子。”
不学无术的毛头小子?其实易子胥就是这样想他的吧。
凌慎以认真地道:“我会努力的。”
易子胥不再答话,目光却一直凝滞在凌慎以身上。
其实凌慎以的领悟能力超乎他的想象,稍加点拨就能通透,假以时日一定能获得和他一样的成就。
之前还以为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看来一旦认真,就是难得的潜力股。
易子胥举起杯子,掩藏起唇边的一抹笑。
他这个小未婚夫身上,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多。
有了易子胥的点拨,凌慎以处理起事情来游刃有余,顺畅得多。
很快他就将公司的财务全部理清,有了个大致的认识。
讲起公司运营来头头是道,才能在他处理泽庄事务的时候有与人对峙的底气。
不得不说,凌慎以很心急,不知道上面到底是谁在阻拦,总是以他尚未熟悉公司业务为由不让他窥探泽庄项目的内在。
但当初从基层做起的意见是他自己提出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个阻拦他的人,他一定会揪出来。
这个想法一直困扰着凌慎以,即使他在易家私宅种着花,也仍然愁眉苦脸的。
易子胥在玻璃落地窗旁看着他,嗓音清亮透彻:“你是在对自己生气,还是在对我家的空地生气?”
凌慎以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都不是。”
易子胥推着轮椅到他面前,倨傲地看着他:“不愿意种,就回屋。”
凌慎以为难地看着他:“子胥哥哥,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易子胥难得耐心。
“如果你种了颗种子,拼命地想让它开花结果,但它却迟迟无法发芽,你会怎么办?”凌慎以没有办法将自己关于泽庄项目的真实顾虑告诉他,只能和他讲着象征童话。
易子胥明知道他另有所指,却并不拆穿:“要看是什么原因不发芽。”
“如果是天不下雨,那我就创造雨水,自己给它浇水。”
“如果万事俱备,那我就耐心等待。”
易子胥背对着凌慎以,孤清的身影在黄昏中成为一个剪影,投入凌慎以的眼眸。
易子胥的嗓音淡然却坚定,仿佛等待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那些焦心、惶恐根本算不上什么。
凌慎以忽然意识到,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易子胥更擅长蛰伏和等待。
他的黑夜如此漫长冷清,他却拼命地为自己创造新的黎明。没有太阳,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太阳。
相比起来,因为还没个头绪的事情就急得跳脚的自己,经验实在是太浅了。
凌慎以微笑着将蔷薇种子放进土壤中,细心地浇上水:“子胥哥哥说的对,没有雨水,我就创造雨水。需要等待,我就耐心等待。”
即使是贫瘠得一无是处的院子,也能生机盎然,鸟语花香。
易子胥的目光却好像停在天边,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慎以,订婚吧。”
“什么?”凌慎以感到有一些突然,虽然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互相信任的共识,双方父母也接受了目前的结果,但他原本以为,订婚还会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易子胥却好像有另外的考量:“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订婚宴那天,你想接触的人一定都会到场。”
凌慎以暗自握拳,订婚宴的确是一次不可错过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凌慎以点头:“那就订婚吧。”
易子胥坐着低处,眼神却是睥睨的:他能给凌慎以提供一切帮助和庇护,任何人也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凌慎以;反之,如果凌慎以有所图谋,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