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社报道:早上七点三十分,建设路中段,十六辆汽车连环相撞,约二十人受伤,三人身亡,搜救队仍在搜救中......”
报摊老板关了电视,看了眼今日份的报纸头条《濒临破产的易氏皂厂起死回生,十七岁的继承人堪称商界新神话!》:“每天都是这样,有人快死了,有人还在赚大钱。”
那个又快死了,又在赚大钱的十七岁少年此刻躺在车里,看着车前的男子神情震动。
父亲和弟弟都昏迷了过去,他们的车被其他车几乎压扁,动弹不得。
所以那个奇异的画面,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徒手搬开了周围追尾连环撞的车,把压毁变形的车部件拆开,一个一个将人抱了出去,他的手又一个一个抚上人们的身体,鲜血便不再流淌。
强得简直不像人类。
救完前面的车辆中的人,那个男人走到了他们车的面前,打开了扭曲的车门。
为了护住弟弟,易子胥的腿已经没了知觉,他与男人对视,想要制止他伸过来的手:“先救我弟弟。”
男人看了眼毫发不伤的易子笙,又看了眼易子胥血淋淋的腿,强行先把他抱了出去。
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易子胥捏住他的衣襟:“先生走前......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改日我上门答谢......”
男人的嘴巴翕动,他没有听清,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容颜慢慢看不真切。
......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子胥从床上醒来,望向窗外,明明是数九隆冬,却绿意盎然,花朵绕着医院的围墙绽放。
太反常了,连同那个徒手拆车的男人一起。
“你是在想我吗?”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成熟的声音,易子胥转过头去,发现他没有离开,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不用名片,也不用上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继续说。
这话说的露骨,易子胥这辈子还没有听到人这样说过,耳廓有些发红。
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样的话不怕人误会吗?易子胥纳闷。
“我父亲和弟弟呢?”易子胥转移话题。
“他们在其他的医院,没有大碍,检查完后就会回去了。”男人说。
易子胥皱眉:“那我怎么和他们不在一起?”
男人说:“那群迂腐的医生非说你的腿有事,要把你转移到好医院来治疗。害得我也要跟着跑一趟。”
易子胥下床走了一圈:“没事啊。”
“是吧,我也说没事。”男人耸耸肩。
昏迷前的记忆涌向大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腿当时的确剧痛无比,即使没有断,也至少有伤。但现在看来完整无缺,丝毫伤痕都没有,结合起那些被男人治愈的人的画面,易子胥有种惊悚的感觉。
“是你帮我治好的吗?”易子胥敏锐道。
“嘘。”男人把手指凑到了他的唇边,“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易子胥一向不太喜欢和人亲密触碰,却并不排斥这个男人靠近他。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所以......你有名片吗?”兀自镇定了一会儿,易子胥说。
“我没有那种东西。”易子胥的神转折,男人并不介意,“不是都说了我不会离开你吗?要名片干嘛?”
易子胥低头:“......看名字。”
男人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这孩子,是在害羞吗?想知道他的名字,却不好意思直接问。
十七岁的易子胥,果然比长大了好玩。
男人道:“你可以叫我慎以,不过,可能会和你认识的某个人撞名。”
易子胥犹豫了片刻:“......神语吗?”
估计是他的能力太过神奇,让易子胥不自觉往神之类的字眼上靠。
凌慎以笑笑:“你想这样叫我,也可以。”
......
十七岁的易子胥虽然要工作,但也依然要去学校上学。他有一堆很好的朋友,化学天才许若鑫、美术生白西渐、还有音乐生夏纯。
白西渐因为偷画夏纯的侧脸画把她弄生气了,放学的时候紧赶着去哄她;许若鑫也说要自己回家。
易子胥知道许若鑫从不是自己一个人,有个书不离手的小家伙会一直在他身后偷偷跟着他,却不靠近他。
一个人回家的一天,一出校门就看到腊梅花瓣飘了一地。
冬日的暖阳里,有人拿着相机就着花拍照,花树下有个男人在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易子胥一眼就看到了他,望着他会心一笑。
那个自称神语的男人走向他,笑着说:“我来接你放学。”他伸出手,要拿易子胥的书包。
易子胥将包往肩膀上稳了稳:“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好。”神语眼睛弯弯,跟着他走。
“催生植物,也是你的秘密之一?”易子胥好奇地问道。
神语笑笑:“嗯,等你长大了,大概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个种满蔷薇的庭院。”
易子胥敛了眸,将笑意深藏。该死,怎么每次都会被这个没见过几次的老男人的话撩到。
“我二十五岁,你不是四十了?”易子胥一句话就把凌慎以噎住,但下一句话又让他高兴,“所以,要送的话,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因为......”神语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易子胥抿唇,瞟了他一眼,“四十岁,我不嫌弃。”
说完这话,他快速走到前面,不再看他。
学校离家很近,快到家的时候,易子胥停了步子:“如果我想找你,我该去哪里?”
“我不会离你很远的。”
“万一我要是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呢?”
“那我也能探查到。”
“你的秘密真多,大叔。”
神语道:“是啊,这么晚和大叔在外面很危险,快回去吧。”
“你会对我做什么吗?”易子胥笑,“那我回去了。”
望着易子胥离开的背影,凌慎以抱住胳膊。
会做什么吗?对着这个十七岁的小老公,他倒真想做点什么。
......
回到家,易子笙马上就从背后贴了上来:“哥,我从阁楼的小窗户上看见你和一个......唔唔唔”话还没说完,就被易子胥捂住了嘴巴。
易子笙推开他的手,小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说?”
易子胥正色道:“不想让爸妈听到。”
易子胥把他推到房间里,带上了门。
易子笙凑了上来:“你在和那个老男人交往吗?”
易子胥看着他:“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
易子笙:“什么小小年纪,我都满十四了,杀人可以判刑了。”
易子胥:“所以你很光荣?想试试?”
易子笙瘪嘴道:“哥,我就是想听听。”
易子胥问:“那你看到了他,觉得怎么样?”
易子笙挠挠脑袋笑:“一般般吧,哥你别的地方精益求精,看男人的眼光也就那样。”
“去你的吧。”易子胥打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