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没再理会李丽,目光转向彭家渊,“跟我走吧。”
两个人一起出了火锅店。
刚才在店里呆的那一小会,外面已经下了一场雨,这会地面湿漉漉的。
一场小雨完全起不到降温的作用,反而让空气更加闷湿难受。
陈安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马路上堵车堵得严重,汽车的鸣笛一声盖过一声,吵的人脑子疼。
如果不是身边跟着一个大帅哥,陈安早烦躁起来了。
她扭头看他,他只目不斜视地和她并排往前走,他好像总是这幅样子,表情淡淡的,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太关心。
她领着他去她停车的地方。
刚才她在他耳边说:我把你落下的东西带来了,就在我楼下车里。
走了五分钟才走到车跟前,她打开跑车的前备箱,一套已经洗涮好的火锅锅具静静躺在里面。
彭家渊问:“我落下的东西呢?”
陈安眨了下眼,“喏,这就是。”
彭家渊瞟了那锅一眼,眉心微蹙,重重吐出两个字,“无聊。”
他弯腰,把锅具取出来就走。
“我去!”
陈安气的想踢他一脚。
这人怎么那么不开窍,这点情趣都不懂。还真生气了!
她在他后面喊:“我订单还没确认收货呢!”
牛气冲天的app没确认收货就可以退单,只要理由足够合理。
理由她已经编好了——牛气冲天外卖员带领坏人闯入顾客家中!
这次他连停都没停,径直往前走。
街上的车流连动都没动,喇叭声像哭丧一样响彻天际。
陈安这下是真的烦躁了。
她狠狠扣上前备箱,顺着那溜呜呜泱泱的车流看过去,堵得一眼望不到头!
老城区路窄,还是双线车道,管理也不严格,一条线被占用充当了停车位,就只剩下一条道能走了。
前面堵了,后面只能堵着,一点办法没有!
罪魁祸首好像在前面不远的红绿灯那里,最前面的车动不了了,引擎盖打开着,有几个路人围着车头一起讨论着什么,旁边一个外国友人正焦头烂额地打电话。
陈安正琢磨着应该是车坏了,视线里忽然又出现了彭家渊的身影。
他应该直走,怎么往左边马路上去了?
他走到那辆坏掉的车那里,拨开几个围观的人,放下手里的锅,弯着腰在车头检查着什么。
外国友人挂了电话走过去跟彭家渊说话,两个人不知道沟通了什么,那人手脚并用比划着,彭家渊一脸凝重的样子,半天没反应。
陈安过去。
外国友人中文发音极不标准,一着急里面还大部分都是英语。
彭家渊听得眉头紧锁,一会看看车一会看看外国友人。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是云里雾里。
“需要帮忙吗?”
陈安用英语跟外国友人打招呼,顺便睨了旁边的彭家渊一眼,正好看到他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别过头去了。
她的英语说的很纯正,声音也清脆好听。
外国友人激动地眼前大亮,当即拉住她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让她帮忙给彭家渊翻译。
陈安眼睛看向彭家渊,眼神里满是怀疑,语气也不客气:“你会修车?”
“可以试试。”
话谦虚,态度却异常坚定。
陈安挑起眉梢,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漫不经心地把外国友人跟她说的一通简略解释给他听:“他说车子行到这里忽然就不动了,直接没任何反应,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再启动。”
彭家渊听完,直接走到到驾驶室那里,检查仪表盘上的各项指示灯,然后又坐进去操作了什么。
陈安从前车窗里看到他眉头微锁,薄削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专注又认真。
交警还没到,车子没法动,后面车的司机堵着也是堵着,好些人跟着过来围观。
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弯腰跟彭家渊说话:“怎么样,小兄弟,会修吗?”
彭家渊神色严肃,似乎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没搭声。
中年男人瞥了瞥嘴,小青年能有多大能耐!
彭家渊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对陈安说:“问他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陈安很自觉听了彭家渊的话,问完后告诉他:“他说最近几个月经常这样,之前也修过两次,没修好。”
彭家渊说:“问他车有没有撞过。”
陈安问了,“几个月前撞过,还大修了。”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看起来像是会修的样子!”
“我看够呛,现在修车都是靠仪器检测,他这啥都没有,能找出问题来?”
“……”
彭家渊再也没问过什么,只是一会跑车头来,一会又钻进驾驶室,用别的司机热心提供的工具在车头那里拆了装,拆了装……好像在挨个排除故障。
天气闷热,陈安只是站在那里就满头大汗了。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细细揩着面上和脖颈的汗水。
彭家渊检查的认真,额头已经汇聚了大片的汗水,有些汇聚一起形成水流,顺着脸颊滑进脖颈,有些就滴在发动机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偶尔会拄着车沿凝眉思考,整个手臂肌肉绷紧,紧实有力量。
陈安想起那些代言运动品牌的男模,肌肉贲张,汗流浃背,男人味十足!
汗水迷了眼睛,他手上全是机油,只拿手背揉了揉。
陈安一笑,又抽了张纸巾,直接帮他揩拭脸上的汗。
碰到他的时候,他身子条件反射地躲开,抬着眼看她,眼窝深邃,眼神满是防备。
陈安笑开了,露出一排细密洁白的牙齿,“你那么害怕干什么,就是帮你擦擦汗。”
“谢谢,我自己来。”他伸手拿过纸巾。
陈安轻抬眉梢,真是个木头。
他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一张纸巾变得乌漆嘛黑。
等他擦完以后,陈安伸手,笑着说:“给我我去扔。”
彭家渊看她一眼,把纸巾放到她手心,“谢谢。”
他又开始弯腰检查。
陈安看了一眼,附近没有垃圾桶,她也没去找,就捏着自己那团和他的那团纸巾在手里捻来捻去。
纸巾上除了汗渍还有机油,她似乎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把它们展开,折叠,卷成条,一边随意地绕在手指上把玩,一边看彭家渊修车。
她的手纤细白嫩,脏脏的纸巾像一条藤,在上面缠绕盘旋,衬的她的手指更加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