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
周炎宗的生辰,只是他素来性情冷淡,不喜太过热闹,就连万寿节这样的大日子也不愿大操大办,只请了些?重臣和宗亲。
朝云公主一早便来了毓秀宫。
她巴巴的跟在韩清漾后头,唠叨个没完。
“好嫂嫂,你?便告诉我,你?到底送皇兄什么?礼物了?你?悄悄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告诉给旁人听的,我只是想着能借鉴下嫂嫂送的礼物,免得我送的太过贵重盖住了嫂嫂的风头,惹的皇兄不悦,他定会借机数落我一顿,若是我送的又太平常,皇兄定也会不悦,到时候定会说平日里白疼我这个妹妹了。”
韩清漾狐疑的望着?他。
周炎宗素来少言,哪里会说这些?。
朝云公主挨着桌子坐下,气?鼓鼓的道:“皇兄那个人我最是了解了,他虽什么?都不说,可是我都清楚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惯会记仇的。去岁嫂嫂还没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套专门搜罗来的文房四宝,谁成想没过?多少?日子就全都给砸了。”
韩清漾浅笑,对着多福使了个眼色。
多福从里间将礼物捧了出来。
朝云公主睁圆了眼睛,上手摸了摸,嘴巴里啧啧称奇。
“可见嫂嫂对皇兄是真爱了。这里里外外的衣裳,再加上外衣上的刺绣,还有这些?鞋袜,亏的嫂嫂有这耐心,要是换了我,再爱我也是做不来的。”
韩清漾伸手在她额角上轻点了一下。
“女孩子家的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
朝云公主揉着?额头,小声嘟囔道:“人家说的可是真话。”
韩清漾见多子端着冰镇酸梅汤进来,便道:“你?快喝一点,解解暑。”
酸梅汤酸甜可口。
朝云公主喝完一杯之后,眼睛便落在了韩清漾的小腹上。
“嫂嫂,你?是不是怀了孩子了?嬷嬷们都说酸儿辣女,如?今嫂嫂爱喝酸的,那定是位皇子了。”
她高兴的伸手就要去摸韩清漾的肚子。
韩清漾:“.......”
他红着脸,低声辩解道:“哪里就那么快了?还没有呢。”
朝云公主又疑惑了。
“你?跟皇兄不是日日都黏在一起吗?按理说早该有了啊?”
她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多福见韩清漾面有尴尬之色,连忙转移了话题。
“主子,您确定陛下今儿会穿这身?”
大红的颜色,未免太过鲜艳亮眼了。多福知道周炎宗平日里除了龙袍之外,便只穿黑色,墨色的衣裳。
朝云公主果然被带偏了,不再纠结韩清漾怀孕还是未怀孕之事?,他睨了多福一眼,笑道:“你?也不瞧瞧这是谁送的衣裳,皇兄若是不穿,仔细今晚嫂嫂不让他上床。”
韩清漾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玉石般清脆动听。
朝云公主却又犯难了。
她托着?腮帮子道:“嫂嫂送的都是满满的心意,愈发显得我送的礼物小气?了,不行,我得去库房翻一翻,重新找一份贺礼。”
她性子跳脱活泼,想到哪儿便是哪儿,说话的功夫,人就跑的没影了。
跟着?她的嬷嬷们撑着?伞,小跑着?追在后头。
“公主殿下,您倒是慢些,仔细中暑了。就算不中暑,若是晒黑了可如何是好?”
朝云公主提着?裙角已经跑到了宫门外。
“黑就黑,本公主才不怕呢,皇兄那么黑,可是嫂嫂却喜欢的紧。”
一行人鸡飞狗跳的出了毓秀宫。
刚清净了会儿,小乐子又来了。
外头天气?太热,他白净的小脸上挂着?汗珠子。
韩清漾诧异的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说着对着多子使了个眼色,多子倒了碗酸梅汤递给了小乐子。
小乐子接过碗,谢了恩。
韩清漾道:“喝吧,喝完再说。”
小乐子应了是,喝完之后只觉浑身舒爽,连说话都利索了些?。
“师傅让奴才来跟娘娘说一声,这大日头的,陛下去了昭纯宫。”
韩清漾面色一凛。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周炎宗的出生之日,便是他母亲的命丧之时。普天同庆的万寿节,于周炎宗来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韩清漾一路赶到昭纯宫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薄汗。
烈日之下连丝丝的风都没有,树叶卷曲着蔫蔫的挂在枝头,蝉鸣声愈发显得刺耳。
跟夜晚比起来,白日里的昭纯宫更显破败,高高的屋檐上有生出的野草,东一颗西一丛,周围是密密匝匝的野草和?树荫,将整个宫殿隐在了大片的阴凉下。
刚到树荫下,韩清漾便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周炎宗负手站在日头底下,明黄的龙袍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凉晃眼的光泽。
他走了过?去,立在他的身旁。
周炎宗一下朝便来了这里,他虽没见过?母亲,可梦里却无数次的梦到了,那妇人虽面容不清,可他却能感受到她的慈祥和温柔。
“你?来啦?”
他伸手握住了韩清漾的手。
若是放在平日里韩清漾定会抽开手的,炎热的夏日里手拉着?手,都是汗渍,一点都不浪漫。可现在他站在周炎宗的身边,却只想将人拥在怀里。
烈日灼灼,两人静默而立。
没过一会儿,周炎宗叹了口气,“咱们回去吧。”
韩清漾垂着?眸子跟在他的身侧。
“今儿是陛下的好日子,也是我第一次和陛下一起过生辰,陛下难道不高兴吗?”
周炎宗的声音闷闷的。
“孤高兴。”
他是真的高兴,以往的二十二年里,从未有人陪在他的身旁,可今年不一样他有了韩清漾。
......
养心殿。
韩清漾将大红的衣裳在周炎宗的身前比了比。
“陛下,便试一试可好?这可是我花了很长时间亲手做出来的。”他将手递到了周炎宗的跟前,“陛下,你?看我的手上都布满了伤痕呢,你?要是不穿,对得起我吗?”
周炎宗垂眸看了看,果见粉粉的指腹上有许多细小的伤,他抓着?他的手,挨个亲过了他的指尖。
韩清漾羞的缩回了手。
“陛下......”
这一声唤的百转千回,勾人心肠。
周炎宗接过衣裳,目光火热的盯着他白皙的面容瞧。
“想要孤换也可以,清漾得陪着我一起穿。”
韩清漾“啊”了一声,“可是我只做了这一件。”
周炎宗毫不避讳的开始脱衣裳。
“你?别忘了,孤是皇帝,想要任何东西,都是即刻就有。”
他对着外头吩咐道:“汪寿,去库房里找找,找一件红色的衣裳过?来,要最华贵最好看的。”
夏日的衣衫单薄,只转眼间周炎宗便脱的只剩下亵裤了,露出了结实的上半身来。
韩清漾羞的忙垂下了眼眸。
周炎宗却勾起了唇角,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触手坚硬,像是石头一样。
......
宴会设在清凉殿中。
清凉殿坐落于高处,假山流水,绿树成荫,又临着太液池,最是夏日避暑的清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