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分。
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贵如?油,韩清漾想着若是雍州三地能多来几场春雨,那么春种便不用愁了,等到了秋日定是个大丰收的年?成?。
这已经?是回?到宫里的第三天。
三天前,数十万大军如?乌压压的云一般将?京城团团围住,戚猛在?阵前喊话,他中气十足,声如?洪钟,还未喊出劝降之?言,守城的士兵便将?城门给打开了。
回?头见了才知领头的也是边地里出来的,曾经?跟过戚猛,两人私交甚好?。
只到了皇宫的时候,遇到了些微的反抗和抵挡,不过在?戚猛和李壮等人的手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皇宫给夺下了。
皇位不费吹灰之?力的回?到了周炎宗的手里,而他又成?了千尊万贵的“柔妃”。
只是韩清漾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周炎宗的“病”太奇怪了,自?打上次病倒之?后,便一直低热不断,以至于不过几日的功夫人都瘦了一圈,韩清漾瞧着心疼坏了,只不过不敢在?他面前表露。
只能在?无人处偷偷掉几滴眼泪,窗外细雨霏霏,墙角的那株梨花树在?春雨的滋润下,开的愈发蓬□□来,一簇簇的白色花朵,将?灰蒙蒙的天色点缀出了几分清新来。
多福进来的时候,韩清漾吸了吸鼻子。
“可有消息了?”
多福摇了摇头。
周炎宗的病一直未见起色,起先他还以为是胡盛的医术不佳,是以才拖着未能痊愈,可眼下太医院的太医们轮流问诊,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韩清漾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更奇的便是这病只低烧不断,单瞧着却于性命也无大碍,只整个人恹恹的,不似往日里那般鲜活旺盛。
他垂于身侧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我亲自?去瞧瞧。”
多福忙劝道:“主子,暗牢里湿寒,未免......”
韩清漾径直去了暗牢。
再次见到周朝修的时候,他披头散发的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听见脚步声便掀了掀眼皮,“这不是弟妹吗?”
他倚着墙坐了起来,干笑了两声。
“怎的?我那个弟弟如?今不行了,所?以弟妹便来找我了?”
韩清漾冷眼瞧着他,“周朝修,你?要是如?实交代了,我可以许你?一条活路。”
暗牢里灯光昏暗,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韩清漾那绝色的容颜,周朝修舔了舔干裂的唇。
“你??”
韩清漾轻蔑一笑。
“对,就凭我!”
周朝修盯着他看了半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男妃罢了,真是好?大的口气,周炎宗若是一心想要我的性命,你?如?何能保得?住我?”
韩清漾不理他的冷嘲热讽。
“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考虑时间,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睨了守卫一眼,守卫便打开了牢门。
韩清漾弯腰走了进去,然后不由分说的掏出藏于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将?周朝修的手掌钉在?了地上。
很快小小的牢房里便弥漫起了浓浓的血腥味,许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一个巴掌大的老鼠顺着墙角爬过。
周朝修疼的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
韩清漾蹲下身子,冷声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给周炎宗下了什?么毒?”
周朝修疼的连声音都得?打着颤。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韩清漾将?匕首给拔|了出来,又将?他另外一只手给刺了个对穿。
“不是你?,还能有谁?既然你?嘴硬,我就慢慢的跟你?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的,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直到有一天你?肯说真话。”
周朝修养尊处优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甭说是折磨了,就是在?这暗牢里住了三日,他都快要发疯了。
他被韩清漾眼底里冒出来的森冷寒意给吓到了,只眼泪鼻涕一把?的哭着求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给周炎宗下毒,我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现在?使吗?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韩清漾从暗牢里出来的时候,有湿凉的风迎面吹来,带着些草木的香味,让他思绪稍稍清晰了些。
周朝修的话不无道理,要真的是他下毒,也该是直接将?周炎宗毒死才是,何必下这种折磨人的毒呢?
可是整个宫里,除了周朝修,还会有谁呢?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向?了皇宫的西北角。
多子撑着雨伞小跑着过来了,“主子,主子,姑爷醒了,正找你?呢。”
韩清漾忙不迭的往回?走,多福连忙撑起油纸伞,小跑着跟在?了他身后。
待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周炎宗正在?跟汪寿闹别扭不肯喝药。
汪寿一脸无奈的看向?韩清漾。
韩清漾接过药碗,“你?们都下去吧。”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周炎宗才倚在?床上细细的打量着韩清漾,男人的长发上挂着些细小的水珠,眼角红红的。
“你?哭了?”
他半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又被韩清漾给按了回?去。
“他娘的,老子这才将?将?病了,还没死呢,竟然都敢欺负到我老婆头上来了?”他说的义愤填膺,只恨不得?撸起袖子去找欺负韩清漾的人算账。
韩清漾斜睨了他一眼。
“瞧把?你?给能耐的,都病成?这样了,也不肯消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