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暑。
外头烈日高悬,明晃晃的光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眼的白芒,远处传来的蝉鸣声,倒是稍稍减轻了殿中的尴尬气?氛。
“把衣裳脱了!”
白思思?取出了银针,摆在一旁的矮桌上。
周炎宗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将亵衣脱下,然后趴在了床上。
白思思?哼唧了一声,语气满是不屑。
“只是帮你行针罢了,你看看你那眼神,就跟我要玷污了你清白似的。”
周炎宗不答话。
白思思?取了针,准确的扎进了相应的穴位里,手?法娴熟,“得亏你是个男人,否则我都想给你去立个贞洁牌坊了。”
话虽说的酸,可一双美目却不住的流连在周炎宗结实的脊背上。
这些日子她被韩清漾拘在宫里,哪里也?不能去,好容易将周炎宗背后的蝴蝶瘢痕给恢复到了巴掌大小,而周炎宗没了血咒的折磨,身子也?渐渐恢复了元气?,紧绷的肌肉里藏着满满的力量。
“孤劝你还是少动那些歪心思?,孤现在有了清漾......”
周炎宗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白思思?那炙热的目光,他再三?强调了起来。
这句话白思思?听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她不耐烦的道:“不过就看了几眼背而已,又不是把你怎么着了,你用不着天天把韩清漾挂在嘴边,我知道你心里有他,他心里有你,你们鹣鲽情深,至死不渝......”
“你知道就好!”
周炎宗不搭理她的反讽,直接一句话将白思思?后面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你......”
白思思?只恨不得抄起所有的银针扎在他的背上,可一想到韩清漾会跟她拼命,只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许跟病人一般见识。
跟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的极为畅快。
她拿帕子裹在指头上,戳了戳周炎宗。
“唉,我问你,假如...假如你家清漾......”
周炎宗一个眼风扫了过来,白思思?举起包着的指头晃了晃,他一时无言,只沉声道:“清漾也是你叫的?”
她前头不是加了前缀了吗?
你家。
这两这个字他怎么没听见?白思思?愈发觉得周炎宗简直是太可恶了。
她改了口,问道:“假如韩清漾可以怀孕生子,你愿意吗?”
“不愿意!”
周炎宗回答的无?比干脆。一想到先前破庙里遇到的产妇,即使隔着倒塌的佛像,他还是能听到那痛楚的声音,况都说生孩子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他可不愿让韩清漾陷入那等危险的境地。
白思思?急切的问他。
“为什么不愿?要知道你和清...”她将话又咽了回去,“要知道你和韩清漾长的都还算不错,若是不生个小娃娃,岂不是可惜了?”
她也有她的打算,左右这辈子她是得不到周炎宗或是韩清漾其中的任何一个了。
何不在下一代身上寄托点希望呢?
周炎宗定定的看着她,似是要将白思思?那些花花肠子给看穿。
“不生就是不生,你要是想生,自己生去。”
白思思?强忍着怒气?,待行完针之后连招呼都懒得打,就直接离开了。
刚出了养心殿,就碰见了韩清漾。
韩清漾将人请去了御书房。屋子里放了冰,倒是比外头凉快许多。
“都已经跟你说了无?数遍了,你家周炎宗死不了,还非得要问,烦不烦啊。”
白思思?心中有火。她好心好意的来帮他们,可韩清漾却拿她当贼似的防着,日日派人跟着不说,就连出宫的自由都没了。
韩清漾亲自将备好的冰盏递了过去。
“白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头怪我,可是你想想,咱们易地而处,好端端的一个陌生人非得黏在你身边,你心里能不起疑吗?”
冰盏的味道酸甜可口,最是降温解暑。
白思思?的怒火消了不少,见韩清漾眼神诚挚,便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索性今儿本姑娘高兴,便都告诉你吧。”
韩清漾支棱起耳朵。
“洗耳恭听。”
白思思?想了想,开口道:“我来自西北雪域的天山一派,这一次我偷偷下山是受了我师傅所托,去大晋找回本门丢失多年的灵丹,也?顺道去找一位姓韩的故人,帮师傅问她一句话。”
韩?
跟他同姓。韩清漾虽心有疑惑,去没打断她。
白思思?继续道:“谁知我到了大晋,才知道这位姓韩的故人早已去世多年,而灵丹也?没了,我一路追踪灵丹的下落,直到遇见了你们。”
韩清漾不知所以。
“那这一切跟我有何关系?”
白思思?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
“这一切怎么跟你没关系了?若是没关系,我何必整日看着你和周炎宗的脸色,还留在这里提他保命。也?就是你,若是换了旁人,求我来我还不来呢。”
韩清漾被她给说糊涂了,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白思思?伸手在他额上轻点了一下。
“说你聪明你也?聪明,说你笨你也?是真的笨,你好歹是个皇子,戏文和话本没少看吧,怎么连这都不明白呢?我找的故人姓韩,你也?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