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阁。
轻纱帐幔随着微风款款扬起,风经过太液池,吹进阁中的时候带着些?微的凉意。
池中荷叶连连,一朵朵粉白的荷花亭亭而立,偶有鸟雀贴着水面滑过,惊起一层层的涟漪,荷叶之下五彩的锦鲤游弋其间。
丝竹悦耳,笑声不断。
朝云公主神气活现的叉着腰,向着韩清漾邀功。
“嫂嫂,我便说你把宴席的事交给我来办你就放心吧,今儿你瞧瞧,我办的如何?”
韩清漾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回头让你皇兄给你赏赐。”
朝云公主不比韩清漾是才来的大周,她可是参加宴席长大的,十分熟络的招呼着,俨然游刃有余的模样。
眼下周炎宗未立后宫,只韩清漾一人。
众位内眷虽不十分清楚韩清漾将她们找来是何目的,但从各自男人的口中也多少都听到过有关韩清漾的传言,说他如何狐媚惑主,如何牝鸡司晨等等?。
可今儿一瞧了正主,才发现韩清漾不光貌美,脾气也温和,丝毫没有架子。
“弟弟,弟弟,小弟弟......”
有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伸出肉肉的指头指着韩清漾的肚子,奶声奶气的喊着。
这孩子是慎郡王与慎郡王妃的独子,两人成婚多年,前几年才生了一个儿子,自是如珠似宝的宠着爱着。
小家伙长的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竟一点也不怕生,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韩清漾。
慎郡王妃见状忙捂着孩子的嘴,抬手便打了孩子几下。
“让你胡说八道。”
小人儿受了委屈,只扁着嘴,也不敢哭出声来,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韩清漾将他抱进了怀里,替他擦干了眼泪,轻声哄道:“你难道只喜欢小弟弟不喜欢小妹妹吗?”
小人儿见韩清漾长的好看,羞的直往他怀里钻,半晌才回道。
“都喜欢。”
慎郡王妃跟慎郡王是一路的性子,皆是老实谨慎之人,忙将?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还小,难免淘气了些?,还请娘娘恕罪。”
韩清漾摆了摆手,笑道:“小孩子活泼些?才可爱呢,若是个个都是老成的,那就不好玩了。”
慎郡王妃也不知韩清漾的意思,只尴尬的陪着笑脸。
待到宴席散了之后。
慎郡王妃连忙带着孩子回了家,又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都关上,才拉了慎郡王低声问道:“王爷,你说这个柔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慎郡王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
“哎呀...哎呀呀......”他在殿中踱着步,只差把大腿给拍肿了,在慎郡王妃发了火之后,才扶着额道:“皇兄跟这位柔妃娘娘都是男子,自是不能生育,如今忽然将京中够的上的内眷都请进?了宫里,还特意让你们都带着孩子前去,想必是想从这些?孩子里挑一两个聪明伶俐的,待过继之后,好承继大统啊。”
慎郡王妃脚下一软,瘫在地上就嚎哭了起来。
慎郡王赶忙将?她的嘴巴捂住,又四下看了看,一脸警惕。
“这是好事,你在这嚎什么丧呢,仔细被人听到,传到皇兄的耳朵里......”
慎郡王妃吓的立马收住了声。
只抱着大儿子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就在慎郡王夫妇被吓的坐立不安的时候,宫里却是一派祥和。
宴席之事着实是费精神,折腾了大半天后,韩清漾一回到毓秀宫便趴在了床上。
“多福,快替我揉揉腰,今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腰酸胀的厉害。”
多福知道韩清漾有孕之事,心里头简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高兴之余,难免有些?担忧。
他轻轻的替韩清漾揉着腰。
“主子,白姑娘都说了你现在该好好静养才是,何必劳神费心的去张罗什么宴席啊。”
韩清漾的眼底涌起了无尽的温柔。
“我就是想要看看旁人是怎么带孩子的。”
自打白思思跟他说他腹中已经有了周炎宗的孩子之后,他心里忐忑极了,既怕痛又怕死,好容易周炎宗的血咒无碍了,他还想陪着周炎宗一起白头到老呢,况且先头周炎宗垂死时他所受的痛苦,他也不希望周炎宗再?经历一遍。
再?一个他也怕他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父亲。
多子将?采回来的荷花放在了瓷缸里,笑着道:“那主子今儿可瞧出些什么来了?”
韩清漾兴致颇为高昂。
“小孩子真是可爱极了,小脸蛋肉乎乎的,捏起来可舒服了,小孩的眼睛也好看,透亮而清澈,干净的像是暴雨后的天空,还有......”
多福又将?他按了回去。
“主子,我瞧您这架势,定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了。只这事早晚都瞒不住的,你可想好如何跟陛下说了?”
韩清漾胸有成竹。
“你放心吧。”
这世上的事千难万难,他唯一有把握的便是对付周炎宗。
多福笑了起来,他哪里不放心了,不过是有人仗着被爱,便有恃无恐罢了。
周炎宗的身子一好,韩清漾就将?政事一股脑儿的都交了回去,这会子说着话,又想起他摄政的这些?日子没见到睿亲王,下意识的便问了一句。
“睿亲王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
多子接过话头。
“我听戚猛说,似乎是陛下给他派了什么差事,他出远门去了。”
韩清漾跟多福对视一眼,皆都笑了起来。
多子这才察觉方才说的话不妥当,只寻了个由头跑了出去。
韩清漾很是欣慰,又看向了多福。
“戚猛性子虽急了些?,但本性不错,多子跟着他想来也不会受苦的。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