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一行人便停在了江舟那茅草屋前头,将野猪卸了下来,因着江舟不会处理野猪,且物件并不齐全,便由这些熟手帮着处理。
村中淳朴,一年四季少见荤腥,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杀猪宰羊,因此听说江舟逮了一头野猪要宰,便都聚了过来,也有不少家中还算富裕的带着银钱想买些肉回去解解馋。
场中很快便架起了一口大锅,锅中烧着滚烫的热水,刘三郎执着一柄长刀,在架起来的猪身上比划两下,眼神一利,便从猪脖颈那一刀扎进去,直接把刀送进了胸腔之中,猪血便顺着刀口流下来。
往常杀猪的时候猪血都是弃了的,村人嫌它过于腥膻,又不知道吃法,江舟却凭着记忆略知一二,因此提前说好,用一口大盆接住了猪血,放到一边等它自然凝固。
放完了猪血,刘三郎和另一个膀圆腰粗的汉子一道拿热水烫尽剐蹭了猪毛,又劈开猪肚,将内里的内肠都取了出来丢在一边——这也是江舟要求留下的。
等刘三郎和其他人清洗血迹的时候,村里人便围在了江舟身边,七嘴八舌地问:“江大,你这猪肉可卖?”
江舟应道:“自然是卖的,这山猪肉我一半,三郎一半,我一个人也吃用不了这么多,你们若有想要的尽可与我说,三郎那一半听他处置。”
刘三郎一惊:“这猪是你弄到手的,我也并没出半分力,如何要分我一半?”
“山猪是你发现的,我只是赶巧罢了,你别和我推辞,这一定要分你一半的。”江舟摇头,若非刘三郎先发现野猪,与之搏斗,让他听见了声音,他未必能得这么一头猪,况且他如今才刚醒来,正是改变穿越者在村人眼中造成的好吃懒做、投机倒把印象的好时机。
刘三郎推辞不过,只得应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多说,我刘三欠你一个人情!”他擦了把手,指了指身边几个帮忙的大汉:“若按平常,找兄弟们帮忙都要分彩头的,你既然分了半扇猪给我,这彩头便从我这一份里头出可好?”
江舟不与他争,便点了点头。
刘三郎提刀将整猪劈成两半,左思右想又将自己那一半的两个大猪蹄子剁给了江舟,接着割下了三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道:“这些便当做犒劳兄弟们,只是我不善厨艺……”
江舟便笑:“无妨,交给我来罢!倒先给父老乡亲们分了肉再说。”
除却他们二人自留的猪肉,倒也有百来斤的剩余,江舟借了杆秤,将剩余的猪肉全都卖了出去,只是村人也都不富裕,很少有多余的银钱,多数都是以物易物,有家中还算殷实的买了二三十斤,也有不甚富裕,只为了尝点肉腥味的,弄上半斤也就罢了,到了最后,还给江舟剩下了四个猪蹄并三十多斤的肉,以及用来以物易物的许多鸡鸭鱼蛋,令他意外的是竟还有接近一两银子的剩余。
可见这头野猪多么肥硕。
他美滋滋地提着五花肉预备着给这些帮了忙的村人做饭。
这老杨头的房子虽破旧,炉灶却不缺,做一顿简单的饭还是可行的。那几个帮忙抬猪杀猪的村人见他们俩拿了好些猪肉给他们做饭,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觉得俩人太过客气,便揽下了许多活计,清扫院子、处理垃圾,甚至于帮江舟修补房顶——没法,江舟只好架了锅炉在外头院子里做菜了。
在那些村人拿过来的东西中挑挑拣拣,江舟准备先做一个猪肉炖粉条。这粉条是村中陈大娘拿来的,陈家地多,却也因为地多的原因照料不过来,很缺肥料,地里头有些贫瘠,陈大便想了个法子,全中了番薯、玉米这些作物,粉条是他们家闲暇时琢磨出来的东西,偶尔也担到集市上去卖,因破费人工,卖的不算便宜,却也有很多人愿意买来尝尝,不过大多是当成面条那样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