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徐定在屋外提心?吊胆地守了三日,待到这日傍晚,郎中第六次施针后,齐豫终于转醒了。
徐定对着郎中千恩万谢,“张郎中,这回可多亏了您”。
张郎中摇了摇头?,转而朝齐豫拱拱手,“医者父母心?,虽说?齐世子身份尊贵,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上回,我明明叮嘱了世子,您腹部这伤口伤得?很深,要好生休养,不能随意移动,不能动气伤神”。
“怎么这才两三日,世子您就伤得?比之前更重了,若不是?这次运气好,您可不一?定醒得?来”。
徐定在一?旁听?得?战战兢兢,齐豫身份尊贵,又位高权重,一?般郎中在他面前哪敢多言,这张郎中是?汴州当地的名医,脾气大,竟敢在齐豫面前这般说?话。
不料齐豫听?了并未生气,“多谢张郎中,辛苦您了”。
徐定见状立刻给张郎中送上了诊金,张郎中倒不在意诊金,反而是?因为齐豫的态度面色缓和了不少。
“药方?子我已经开好了,每日早晚两次用药”。
“这回你再不好好静养,再来那么一?遭,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徐定送走张郎中后,有些不安,“公子,那郎中出身乡野,行?事豪放,说?话也粗放,您莫怪罪”。
齐豫神色淡淡,“他说?的是?实话,有什么可怪罪的”。
徐定登时噤声,额间冒了一?层冷汗,过来一?会儿才道:“公子英明神武,您当时的决策自有您的道理?”。
齐豫摇头?,“是?我行?事儿戏了,此番还要多谢张郎中悉心?诊治”。
徐定长松一?口气,“公子您想开了就好,人?事浮沉,世事难料,您千万要保重身体,现在整个侯府都仰仗着您,您若出事了,老夫人?如?何受得?了”。
齐豫按了按眉心?,“放心?,我断不至于那么糊涂”。
徐定听?罢心?中一?定,看来齐豫是?想通了,应当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作践自个儿的身体了。
齐豫喝完药后,又用了两碗粥,身体不如?之前那般健朗,但比起之前的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也是?好了不少。
门外,徐定听?到夏昌的话,眉头?紧皱,“叫你去请个人?,三日了还没有动静”。
“这事我也没法子,起初托了几个小厮去传话,但到后来不知怎么了,塞多少银子,他们都不肯接,想必是?陈小姐已经知道了,勒令他们不准理?咱们的人?”。
“这怎么可能,从?前陈小姐在公子身边时,对公子可上心?了,更何况这回公子还是?因为她受的伤,你若把话传到了,她不可能不来”。
夏昌有些急躁,“我都在陈府门外蹲了三天了,陈小姐以前一?两天就要出一?次门,现在一?直不出门,摆明了是?想避开我们”。
夏昌挠了挠头?,又道:“对了,陈府最近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看样子是?要提前办喜事了”。
“什么?”
齐豫听?到这,扬声将二人?喊了进来,“她什么日子成亲?”
夏昌自觉失言,懊恼了片刻,还是?如?实答了,“当时我听?陈府下人?说?是?五日后,现在又过去三日了,应当是?两日后办喜宴”。
齐豫听?罢,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瓷碗,眉间多了几分黯然。
经过上回在象姑馆同林南霜的争执,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错在哪儿。
他和林南霜之间的问题不出在其他人?,故他如?何寻纪循之的错处都没有意义。
林南霜真正不满的原来是?他待她的态度。
他以为他对她付出了很多,殊不知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齐豫脑海中回想当日林南霜的话,过了半响,苦笑了一?声,他终于明白了,但却太晚了。
她已经另寻他人?了。
连喜宴都特地提前了,想必是?为了提防他再次从?中作梗。
齐豫心?中苦涩,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反复被后悔与焦灼煎熬。
若再来一?次,他一?定从?见她第一?面起,便将她视若珍宝,绝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徐定本以为齐豫会暴跳如?雷,即便不直接杀去陈家?,也会派人?去阻挠林纪二人?的亲事,不想齐豫只是?定定地出神,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
徐定轻叹一?声,这些年他一?直追随齐豫左右,还在云河县时,他便觉得?齐豫待林南霜特殊,只可惜当时齐豫并不自知。
待到今日二人?竟成了这样的局面,让他一?个外人?竟不知如?何评判谁是?谁非。
这时,门外一?个黑甲侍卫匆匆进来禀告,“世子,京城严公子来的信”。
齐豫拆开信后,飞快地扫了一?遍信的内容,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