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哐当倒地,不过幸好没有砸到人,只是露出了坐在屏风后用餐的齐林二人。
刚才由于屏风挡着,王珠儿和沈灵秀没有看见林南霜,但?林南霜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二人的说话声。
这会儿,林南霜浅浅一笑,淡淡地望着二人。
王珠儿显然没料到会碰见林南霜,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她对面坐着的竟是齐豫。
王珠儿扯了扯沈灵秀的衣袖,拉着她上前对齐豫行礼,“昨日父亲还同我说想见齐世?子,今个儿这么巧就遇见了?,真是缘分”。
齐豫置若罔闻,手头上的蟹也终于拆好了,用碟子装着一点一点剥出来的蟹肉蟹黄送到林南霜面前,“我记得你从前喜欢吃的,尝尝今年的”。
林南霜收回视线,瞥了一眼碟子,“我不喜欢这只,公的蟹膏多一些”。
齐豫垂眸一笑,任劳任怨地从碟子中捡了一只公螃蟹开始拆卸,目光里满是宠溺。
一旁立着的王珠儿,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不该是林南霜对齐豫死缠烂打,百般讨好吗?
怎么会变成齐豫这般低声下气,他明明是那般高傲清贵的人。
王珠儿脸上的笑意僵住,许久才回神,“齐世?子何?日有空,正好父亲想邀请您手谈”。
齐豫这回终于有了?反应,微微侧头,“你是谁?”
王珠儿面色一白,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面色难堪到了极点,强撑着道?:“我是王侍郎的女儿,齐世?子我们上回还在赏花宴见过,您不记得了?吗?”
齐豫冷冷一笑,“王侍郎?那我下回遇见他,是该提醒他好好教育子女了,免得府上小姐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张口同个街头泼妇似的”。
王珠儿面红耳赤,女儿家的自尊仿佛被丢在地上遭人狠狠踩过,偏偏对方还是她一直有意的齐豫。
王珠儿再也呆不下去了,一甩衣袖,掩面朝楼下跑去,脸上满是泪珠,背影万分狼狈,好似落荒而逃。
沈灵秀深深地看了?林南霜一眼,接着笑着朝齐豫道:“表哥,珠儿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恶意的”。
齐豫扬眉,直接道?:“沈小姐似乎瞧不上羽林卫的统领,那正好我去同沈大人说说,给沈小姐寻门更好的亲事”。
沈灵秀面色惨白,她本以为她只是撺掇王珠儿,即便出事了?,因着沈齐两家的姻亲关系,齐豫也不会直接打她脸。
不曾想齐豫竟直接用她的亲事要?挟她,来年开春,她就十?七了?,沈家刚刚起复,在朝中地位大不如从前,她嫁给羽林卫的统领,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若是齐豫去同父亲说一句,她一定会被训斥禁足,婚事自然也泡汤了?。
想到儿,沈灵秀咬咬牙,走到林南霜面前,屈膝蹲下,“陈小姐,刚才得罪了,我和珠儿不该背后编排你,对不起,再不会有下次了”。
林南霜继续用膳,看都没看沈灵秀一眼,她并不是不长记性的人,沈灵秀三番五次针对她,她今日若直接原谅她,她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沈灵秀见林南霜对她视若不见,面上仿佛染了?颜料一般,五彩斑斓,万分难堪。
但?林南霜不说话,沈灵秀也不敢起来,只能继续半蹲着行礼,过了?一会儿,便觉得腿麻脚酸,十?分难受。
齐豫亦不理会沈灵秀,将手中的蟹剥好后送到林南霜面前,见她吃了?一口,立刻又开始剥下一只了。
沈灵秀完全没想到二人相处会是这副场面,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心中满是诧异。
齐豫见她一直盯着林南霜看,面露不悦,“出去”。
沈灵秀长松一口气,再也不敢打陷害林南霜的主意了,灰溜溜地离开了?。
林南霜见她走远,便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已经把有嫌疑的人都排除了,那段时间除了赵郎中无外人来过宅子里,那些下人也都是府中老人,不似说谎”。
“可这样就走到了死胡同,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是谁把宝灵珠藏进地窖”。
齐豫见林南霜一点不在意王珠儿和沈灵秀,眼神微凛,她之前是不是已经听过太多这种流言了?,今日才会这般毫不在意。
而这些流言传起来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齐豫按下心中的愧疚,朝林南霜看去,“陈小姐已经快猜到答案了?不是吗?”
“除去所有其他可能,剩下的看似最不可能的便是唯一的答案”。
林南霜抿唇,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实在太过离奇,又太大逆不道?。
齐豫微微倾身,靠近林南霜,“你可以直接说出你的猜测”。
林南霜眼睫低垂,沉默半响才道?:“是都衣卫?”
除了都衣卫贼喊捉贼,林南霜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排除了府中下人和赵千时的嫌疑,那就只有都衣卫有可能带着一盒宝灵珠前来搜查陈府,然后直接举证陈乐池受贿。
林南霜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若猜测成真,那针对陈乐池的便不是叶家了?,而是大周朝的皇帝肃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