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车赶出那林子又走出好远去,罗敷才让车夫慢行,查看各人,都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幸亏车子垫得厚,又走的是稍微平坦的管道,不然如此颠簸真怕伯姬吃不消。这些人也真够大胆,在官道也敢抢劫。
秦韬道:“敷儿刚才吓死为父了,怎的如此大胆啊?”
罗敷轻快地说:“难道敷儿做得不好吗?”
秦韬道:“好是好哉,太冒险了。”
伯姬道:“伯父不要责怪罗敷姐姐了,她岂不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吗?”
秦韬听此言也倒是不再责怪罗敷,只问道:“敷儿是怎么想到舍金银食物而保性命的?”
罗敷道:“父亲看来人个个衣衫褴褛,一定就是附近的刁民,而不是什么成气候的匪徒。这样的人多是穷苦出身,吃不饱穿不暖的,某种程度上讲,他们也是可怜人。刚才与小厮下去买马,我发现这镇子上乞丐极多,看来是发生了饥荒。我想他们打劫也只是为了温饱,这种人如果给他们金银食物,他们是绝走不动路的。”
秦韬笑曰:“好!我以前只道你温婉纯良,没想到我敷儿倒是有些小聪明。为父以前倒是看低你了。”
罗敷心想哪里是爹爹看错她了,分明是自己是另一个人。想到这里心里竟有几分愧疚,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代真正的罗敷好好孝敬她的父母。
“前面有个茶寮,我看此处僻静,乡风淳朴,我们下来歇歇吧,也补充些食物。”又走了大半日,罗敷说道。
秦韬道:“就依敷儿。”
这茶寮里本也没什么人,罗敷和小厮、车夫三人下来,只把伯姬留在车里。拣了两张桌子坐下,小厮与马夫一起,罗敷和父亲一起。向老板要了茶和食物,又拿给了车里的伯姬。
正说笑间,一陌生人不请自来坐在了罗敷他们的桌子上,向罗敷说:“小哥刚才好生聪明,在下佩服。不知可否做个朋友?”
罗敷看来人不到四十岁,身穿一套利落的灰色无缘直身,一看就是电视上行走江湖的侠士打扮。长相也有几分体面,但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单就他那胡子都够有气势,说白了就俩字:武夫。
罗敷道:“这位大侠说笑了,我们没做什么事,也经不起大侠的称赞。”
那人一阵仰天长笑,吓得瘦弱的伯姬一个哆嗦。那人道:“你就怎知我是大侠?小哥好眼力啊!王凤佩服。”
罗敷一看人家把家门都报了,再不说话就显得做作了:“在下秦罗敷,既然与大哥有缘,希望以后山高水远还有与大哥相见的时候。”
王凤道:“好!贤弟后会有期!”说完驭马而去。
好一个怪人!秦韬曰:“与这样的人还是少来往为妙。”罗敷称喏。
又行了几十里,只见前面七八个人团团把一骑围住,这不是又遇到匪徒了吧?怎么今天就跟这些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呢?罗敷让车夫把马车先立在一边,且看前面情形如何再做计策也不迟。哎,那被围之人怎么好像哪里见过?不是刚才过来搭讪的王凤又是何人呢?罗敷想要不要过去帮忙呢?毕竟有一面之缘啊。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自己车上除了女子和老人就是一个小厮一个车夫,都是顶不上用的,过去了只是白白送死。眼下情形还是逃命要紧。
谁知刚要命车夫掉头,前面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也许那王凤不一定输。只见不一会功夫,王凤剑未出鞘,那七八个人竟都躺在地上呼爹喊娘啦。罗敷让车夫赶车,待走近了,本想跟那王凤打个招呼,只听到他对那帮匪徒说道:“知道我是谁你们就敢劫,我是绿林军大将军王凤,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罗敷一听就傻了,这绿林军是啥啊?是南方一带的农民起义军,后世流传的“绿林好汉”不就是来在这吗?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个人物?得,这招呼也甭打了,赶快走吧,这位也不是什么能惹的主。
倒是王凤看见罗敷坐在车厢的门口,出来也不是进去也不是的,着实可笑。便冲她一抱拳,一笑,便驭马扬尘而去了。
这样的人物也奔长安的方向而去,他去做什么?杀皇帝吗?这要是让王莽的人逮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看他在那样的情形下也敢表明身份,不得不说是个光明磊落和有胆魄的人,罗敷对他倒开始有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