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噩噩地过了两个多月,从炎热的夏天到初秋再到深秋,路过周考,期中考,眼看快到了期末考。关米夏还是没把暑假承诺数学欠关爸的那十分补回,因为关爸这几个月都当超人去了,整天在天上飞,着了陆也难看到他人,关老爷子的那副老骨头不被她折腾已经不错了,自然难管严她。
初冬伊始,没有隆冬的素丽,只有清冷干燥的风吹过,和不见阳光的阴天,人们开始用漂亮暖和的冬装装扮自己的同时,也美化了这个初冬季节。早晨的寒风细细抚过小脸,冷得挺有精神,新鲜空气如冰水般沁人心肺般吸入肺里,清清凉凉的。初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埃的气息,它给人的感觉并不愉快,缺乏诗意更谈不上情调。
听到关太太准备回国的消息,关米夏甚为兴奋,强兴奋。这是停飞在家休息的关爸爸告诉他女儿的。这几年见到自己母亲的次数用两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对她的印象都是靠床头的那张全家福才能在模糊之时又加强了一番新认识,如果不是母亲大人时不时地打电话来与她相隔千里的连线,关米夏大概会把她从记忆里渐渐地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机场接机的那天关米夏特地请了下午的假,快期末考了,老师们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复习阶段,学生同样进入放假倒计时阶段。
诺大的室内,人流来来往往,通关出排着的长龙,个子大小不一。透过落地窗的玻璃,能看到巨型的飞机起飞或降落。
关妈的一身清凉打扮出现关米夏和关爸爸面前,连关米夏都为她的穿着发抖。现在的最高气温也不超过15度,她的亲亲母亲穿这一条露肩的纺纱连身裙,肩上就披着一条小坎肩,纯粹是装饰,不起太大的保暖作用。脚上踏着十寸高的细尖跟鞋,上面的亮片闪闪发光,像阳光下水面的那层光,金子般地耀眼。手里拉着的是关米夏叫不出名牌的真皮旅行箱,箱子是红色的,和她身上的那条裙子刚好形成配对。如雪的肌肤,三十多岁的女人仍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关米夏也遗传到了这优良的基因。头发整齐地往后挽起,鼻梁上那副茶褐色的墨镜遮住接近三分之一的脸,璀璨的钻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跳动。
“这就是我的米夏宝贝,来,妈咪抱抱。”米阳女士,即关米夏的妈妈,关家的第一女主人,她拉关米夏入怀,紧紧地环在怀里。
憋得一脸通红的关米夏从细微的呼吸中挤出了一句:“妈妈,我不能呼吸了。”
关妈妈听到话后赶紧放下手,看着关米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眉头小小地拧起。太久没接触女儿,她不习惯,关米夏亦如此。
“妈妈,我没事的。”女儿很懂事地解开母亲的眉结,这么个小人,离开她的时候才刚六岁,这么个小人,离开她的时候还不到腰高,如今已经到了胸口。
关爸爸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看到女儿这么窝心的举动,心也软了,“走吧,外面车等着呢!”接过关妈手中行李箱的拉杆,很自然地拉着,走在前面。关妈妈大手牵着小关关的小手,随后跟着。关妈妈手掌的温度冰凉冰凉的,两手之间的温度互不相同。
“妈妈,你手好冰哦,我给你暖手。”双手捧住关妈妈的两只大掌,覆盖在上面,企图将自己手掌的温度传导另外的一双手上。
坐在车后排的母女俩,关米夏的一声成了关妈妈眼泪的催化剂,一滴一滴地落在小手手背上。束手无策,对自己的太太,关爸坐在副驾驶座上选择沉默,把空间留给后面那两个许久未见面的母女。
女儿的性格像父亲多点,面对这情形安慰的话说不出,脑袋一片空白,久久才吐出了来两个字。
“妈妈———”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高兴看到你了,你懂事了,米夏。”呜咽声中中断断地讲完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