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审神者的脸色很不好。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刚才是从我们房间里窜出来的吧?”她颤抖着向身旁的刀剑们询问。
“是、是吧?”加州清光以同样颤抖的声音回道。
那就是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在和这样一条蛇共处一室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审神者,整张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这个事实实在太让人窒息了。
而被这条薄荷蛇正面凶了的鹤丸国永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得就被一条蛇给针对了。
“这个,呃,这个是不是得处理一下?”
“肯定的呀,”今剑上前看了看那蛇,但因为身高差距,不太好对着髭切怀里这个高度做什么。
于是他转头示意石切丸过来帮忙。
然后他又担心地看向髭切,“你这样抱着……没问题吗?千万不要动,引起它注意会被咬的!”
被今剑示意上前的大太刀为难地比划了一下,然而正因为他身形比较高大,也很难处理相较于他的手掌而言,还是更细一些,并且更加灵活的一条的蛇。
但髭切反倒摇了摇头,柔和地拒绝了他们的帮忙,并且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为什么要处理它?”
她一点也没有正常人面对蛇时的谨慎,和之前见到般若的那条蛇的时候相比,反应也不相同。
之前她也是在果断迅速地掐住了黑蛇的七寸后,才兴致勃勃地和它相处了起来。
而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做,放任薄荷色的蛇躺在自己怀里,直接空出一边的手臂,抬起来轻轻摸了摸薄荷蛇的头。
“这不是很乖吗?”髭切忍不住笑了。
“啊,对了,”她转头看向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这是你们大江山养的蛇吗?很可爱呢。”
两妖自然是摇了摇头。
他们可没有这种闲心和爱好。
“哎呀,那这小家伙是……”髭切有些为难地戳着莫名粘着她的薄荷蛇的小脑袋,“走丢了吗?”
单是通人性,还能认为是开了灵智的小妖怪,可加上这样的粘人属性,就很让人怀疑是家养的迷了路。
薄荷蛇连“嘶嘶”声都变得很小,任由她戳自己的脑袋,连牙都没露,只在听到她的话后摆了摆脑袋。
随后薄荷蛇好像终于发现自己窝在髭切怀里的位置只好对着……整条蛇瞬间僵住。
一秒钟之后,它迅速从髭切怀里出来,转而绕着她的肩膀缠在了她的手臂上,也能方便地和她对视。
髭切注视着蛇的动作,然后直直对着蛇的眼睛看了起来。
一系列动作都透着股奇怪。
昏暗的走廊下,模样柔软的美人和一条色彩稀奇的蛇安静对视,这画面平和之外处处都透着诡异的美感。
是可以作为怪谈插图的程度。
不过说真的,多看几眼后,这条蛇的样子确实还算得上透出了几分可爱,而且颜色是真的稀奇。
酒吞童子看了觉得有趣,伸手想去拨弄一下薄荷蛇不自觉松开后,在髭切臂弯下方无意识荡来荡去的蛇尾巴。
没想到在髭切那里软软乎乎,好像怎么被摆弄都不会生气的蛇,在察觉到酒吞童子的动作,甚至指尖和蛇尾还有很大一段肉眼可见的距离时,就瞬间绷直了蛇尾。
与此同时,蛇身猛然回转,一下子就和盯住了酒吞童子的眼睛。
——即便它面对的是鬼王。
此时那双蛇眼中透出的光,才与它冷血动物的身份匹配。
“哦?”
本来只是觉得有趣,现在酒吞童子可谓真的来了兴趣。
“看来不是大江山的蛇。”
“即便不是大江山的蛇又如何?”旁边茨木童子看着气呼呼的样子,义愤填膺地握紧了硕大的拳头,“明明已经开了灵智,竟然敢拒绝挚友?!”
“……”被茨木童子这么一打岔,酒吞童子一下就无奈了。
他抬手捏了下茨木的后劲。
轻轻一下,就让茨木像是被捏住了后劲的猫咪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
对于旁人而言,看到向来不知羞耻心为何物,不惮以极容易让人误会的修辞赞美酒吞的茨木,仅仅因为这样就安静下来,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这是大江山内部的事,也只有他们知道其中纠葛了。
确定酒吞童子真的不再试图对它动手动脚后,薄荷蛇就重新放松了下来,一条蛇尾巴摆动的像是热情的狗狗尾巴一样,而蛇头扭回去时,对上髭切也变回了带着温度的神情。
全程髭切都没有说话,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沉思和一些难以解读,藏在底下的情绪。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在薄荷蛇的身上,将一条蛇从头到脚扫视了许多遍,像是要把这一条蛇给研究透,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透露出什么信息的细节。
眼前这样的情况,髭切沉默的时间就显得更外长。
因此那边的刀剑小队几乎都要放弃希望,自己主动重新进到房间里面,继续窝着了。
“哎呀……”
忽然,他们听到髭切终于出声了。
一句感叹词里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情绪。
髭切摸摸蛇头,然后抬起手臂,好让薄荷蛇不用把身体拉得太长,就能和她对视。
髭切瞪圆了眼睛看着薄荷蛇,澄澈的金色眸子里装满了蛇的样子。
“弟弟?”她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