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年眼存期待,与肆晓时问:“怎么样?”
肆晓时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白纸上便钻出一股青烟,太爷爷用力踩了下纸上的勾线老鼠:“这画的是什么鬼啊?难看死了!”
梁正年将太爷爷推开:“画的是你。”
“是我?”太爷爷立马钻出星星眼:“梁正年你有毛病吧?画我干什么?暗恋我直说么!”
梁正年翻了个白眼,且见肆晓时坐在一旁偷笑,又好奇地与梁正年问:“他是…公的吧?”
梁正年也是一脸难言,反复在这个问话里找到了几十层不同的含义后,选择了正常的回答方式:“当然了,哪有母老鼠会给自己起名叫“太爷爷”,那也太…变态了。”
肆晓时笑了笑,重新将视线归到眼前画板上,她不知该怎样描摹少女的脸,反复在眉毛上来回地画一笔又擦掉,画一笔又擦掉,隐约想起昨晚的梦,梁正年穿着暗绒黑色西服的样子…正沉醉时,梁正年开口,与她问:“你是个画家?”
肆晓时和梁正年点了点头:“嗯,我应该只能算个插画师。”
梁正年点了点头,肆晓时反与他问:“你知道插画师是什么吗?”
“听说过。”
“听谁说啊?”
梁正年来回看了眼屋内:“之前南婆婆家里有一个电视,我看了好久。”
肆晓时“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继续画画。
梁正年就在一旁乖乖看着她画,隔行如隔山,再加上他是第一次看到手绘板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顿时觉得肆晓时的这个工作很厉害,工作难度可能不亚于在NASA航空局观察宇宙奥妙,而且她每天只要待在家里就有钱赚,看上去惬意又逍遥,别说人了,梁正年这个鬼都有点羡慕她。
想到此处,梁正年又问:“你这样工作累吗?”
“还好啊……”肆晓时放慢了手速:“有时候赶稿的时候忙一点,但是大多数负责的公众号模板都定下来了,接到任务的时候,大多数是拿以前的旧稿子改一改,毕竟那些毒鸡汤的公众号,套路都差不多。”
“这样啊……”梁正年压根不知道公众号是什么,但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和自己聊天了,他只是想让肆晓时继续和自己说下去,即使听不懂,态度也格外热切。
肆晓时是想梁正年是个鬼,绝对不会把自己说过的话暴露出去,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对啊!你知道么?我虽然帮那些毒鸡汤公众号画画,但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做的内容。你知道吗?他们公司旗下有十几个公众号,全部都是一个套路,取一个文艺的名字,假装帮你倾诉心声,美其名曰帮人治愈心灵,实际就是让那些喜欢喝鸡汤的人,继续灌鸡汤,一点意义都没有。”
梁正年不免问她:“那你还要帮他们画画?”
“因为这是对我来说最轻松的工作。”肆晓时仿佛听到了打脸的声音,继而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是个沉浸在现有状态下的人,止步不前好久了。”
她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赚钱养育外婆,现在外婆不在了,她似乎也失去了奋斗的力量,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一个人走走停停,活成死狗的模样也在情理之中。
梁正年瞧出她的情绪,忍不住探出手,刚想安慰她,却听太爷爷在一旁问起:“但你自己也喜欢画画不是吗?那本《猫骑士》不就是你自己画的么?”
肆晓时愣了一下,问起:“太爷爷,你怎么知道《猫骑士》?”
那本《猫骑士》,确实不是为工作所做,是她毕业之前就开始构思的一个漫画故事,本来她打算毕业之后,找个杂志社,之后走向实体漫画加签约出版的传统路子,让自己的名字,像“几米”一样,被所有漫画界的人熟知……
但外婆忽然离开,她对未来的憧憬,一下子全散了。
太爷爷瞅了眼梁正年,愧疚地拍了拍嘴巴:“其实我们趁你看不见的时候,看过你的很多东西。”
肆晓时心一沉,当见梁正年“啪”地将太爷爷拍入尘埃:“你不要听他胡说了,我们只是出于好奇,就只看了那个画册而已。”
肆晓时又不傻,立即呼唤起太爷爷:“太爷爷,你们还看了什么?”
太爷爷从肆晓时身后顿现:“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用你的东西,做了些直播而已,梁正年的直播系统里面,应该还有存档呢!”
梁正年不免觉得,太爷爷完全是在报复自己将他一次次拍入尘埃,可见肆晓时脸色深重,也知道没法再掩饰了。
方适时,肆晓时伸出手,和梁正年索要:“我要看你的直播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