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晓时乖乖点头,俯身往梁正年怀中缩了缩,出奇地踏实感袭来,使她忽然有了异样的想法:“可是你看你现在,和人也没太大区别啊。”
“因为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那么……”肆晓时想到些羞羞的事,立马红了脸,不安地咬下指甲,拐着弯与他问:“人和鬼,这种情况下,与人和人,是完全一样的么?”
“目前看来,是的吧。”
“那么……”该怎么问呢…鬼和人可以交/配吗?肆晓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捂嘴偷笑下,又忙摇了摇头甩开这念头。
梁正年这时望过来:“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这样说,肆晓时的脸却越来越红了。
“这脸是怎么了?”
肆晓时用手指戳了戳脸蛋:“天太热了。”
梁正年将被子掀开,手一摇,任其滚落到墙边:“现在好了么。”
“好了。”肆晓时瞥了眼被子:“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当然梁正年知道这一切无法永久,也愿意将主动权让给对方:“直到你厌倦我为止。”
“如果我一直都不厌倦你呢?”
“……”
“如果我七老八十了,可你还是这个鬼样子,但我还是很喜欢你,你还会留在我这个老太太身边么?”
“我永远比你大七十多岁。”
“但是你的样子不变。”
“只看我的样子,你就那么肤浅啊?”
肆晓时想了想:“我就那么肤浅。”
梁正年咧嘴轻笑,展露在肆晓时面前的侧颜轮廓分明,让人想伸出手指去细细描摹。
半晌,梁正年叹息:“你看么,果然只是馋我的脸蛋。”
“那你只是喜欢我的心灵美么?”
梁正年老实说:“刚开始见到你整天就知道坐在那里画画,像个与世无争的小仙女,我就单纯地想,哇,她可真美好,但也有点无聊了,所以并没有很心动……”
肆晓时认真听着,还没摸到梁正年的路数。
“真的对你有点感觉,想要把你从工具人当成人,可能是因为,你找那个神棍过来抓我时,和他说不要灭了我吧。”
“墨大师?”
梁正年点头:“对啊,看你怕成那个样子,还不想着灭掉我,果真是有点动心了。所以我啊,还真是看重你的心灵美呢。”
肆晓时被这诚恳的情话戳中心扉,温情到了极致,忍不住将头埋进他怀里。这鬼的胸膛实则是一片冰天雪地,可如今的她,却甘愿藏在里面:“你既然说了这句话,那么我…就算你老了,我也喜欢你。”
“我才不信。”
“我不骗你。”
“晓时……”瞧出她的认真,梁正年又动摇了:“你该清楚,我无法给你任何,不管我们现在…我们注定无法走到最后,所以我只能……”
太多的欲言又止,再一次将肆晓时拽回现实。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梁正年探手,拨下她脸上碎发:“但我不能说,我不能和你说我们在一起,我不能。”
“我知道。”肆晓时笑了笑,双手环住他脖颈:“你不说我也懂。”
“可太爷爷说,我这样,就是个渣男了。”
“不,你不是。”
“太爷爷说,如果我喜欢你,也明知你喜欢我,还不和你在一起,那么我就坏透了。”
是有点坏,行为看起来也像个渣男,可肆晓时也明白他的难处,更清楚他这样做,无非是出于爱。
这个温柔的鬼魂,是真心爱着自己啊。
很久没感受过爱的肆晓时觉得,这就足够了。
眉眼流转,肆晓时学着梁正年的语气,轻快言语:“别管太爷爷了!他算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