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晓时往远撤了一步,咬咬牙开口:“你闻到的是尸臭吧?”
“…啊?”开口第一句是这样的,着实将阿曼吓到了。
肆晓时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勇气和戾气都爆发了:“你不是问我什么事进来的吗?警察说我杀人了,因为他们在我的床垫底下,找出了一具尸体,你呢?在田子坊杀人了吗?还是在田子坊藏了一具尸体?”
阿满半张着嘴,幸好戴着墨镜,不然的话,眼神一定会暴露恐慌。
后来,再没人过来和肆晓时主动搭话。
有值班的警察一直走动,那几个家伙即便对肆晓时有特殊想法,也没付诸实际行动。而且算起来,这三个家伙进来的原因无非是打架斗殴酒后闹事,加在一起都没肆晓时犯的这个事严重。
当晚十点半左右,阿曼和其中一个家伙被保释出去了,只剩下一个醉醺醺的酒鬼,罩着一身黑衣,脸上还扣着鸭舌帽,靠着另一边墙壁昏昏欲睡。
肆晓时本就难受地要命,空间敞开了,她就直接窝在横栏上睡觉。
硬板横栏躺下后让人更加不舒服了,木头上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肆晓时侧躺下去,眼睛却睁着。
脑子空了一会儿,肆晓时刚想念起梁正年,耳边就传来一阵低吟。
那声音近在咫尺,如同符咒一般陆陆续续传入耳边:“Satan…Satan…Satan……”
肆晓时吓得僵住,再一翻身,眼前的天花板忽然黑了。
一个长着黑色羽翼的漂亮女人显现在眼前,以极尽温柔的态度将肆晓时拉到眼前,开口,那声音美得出奇,却有种让人恐慌的气质:“难过么?被误会,被陷害,被折磨,被侮辱,我可怜的孩子……”
肆晓时且当是在做梦,毕竟离奇的梦她常常做,相比之下,现在这个黑天使漂亮又温柔,倒也不算很离奇了。
黑天使将一根羽毛递给她,在“Satan”的低吟背景音下,与肆晓时道:“如果受不了了,就呼唤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除了我,谁都不能让你摆脱这一切。这令人厌恶的一切,你完全可以跳脱出来…解脱束缚吧,我的乖孩子!”
黑天使说完,消失在视线中。
肆晓时从现实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头痛更加厉害,肆晓时抬手,本想揉揉太阳穴,却发现手里攥着一根黑色羽毛。
从横栏上坐起,肆晓时更害怕了。
回想起那段诡异的“Satan”背景乐,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什么,撒旦…黑色羽毛…黑色……
肆晓时不知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在告诉自己,一定有什么东西,准备把她拉入某些…组织……
看着手里的黑色羽毛,肆晓时反复打量。
终于灵机一动,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低声呼唤:“太爷爷?太爷爷是你来了吗?”
警局内的时间刹那停滞,肆晓时坐在拘留室内,还没有察觉出异样。
冥冥中却有一根线,将肆晓时的目光挪向一旁。
那醉鬼摘下鸭舌帽,露出熟悉而妖媚的狐狸眼,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仍旧闪烁着红色的混沌之光:“北鼻!”
肆晓时一下起身,用力揉了下眼睛,发现苏以还是存在:“你…你怎么……”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肆晓时摇头,攥着黑色羽毛指向苏以:“王八蛋!是不是你在我的床垫里面藏尸体?你恶不恶心啊你!”
“我还以为你会吓死呢!没有留下心理阴影么?”
“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以起身,缓步走到肆晓时面前:“生气了?想要打我么?北鼻!你想好,到底要怎么应付这一切了么?”
见他如此古怪,肆晓时欠步退后:“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哎,没办法,那个家伙偷了我的神器,我一气之下就杀了他。但是神是不可以随便杀人的,我只能把他藏起来。算算时机也到了,我就安排了这出好戏。晓时啊,可怜的孩子,我只能让你来顶包了,只要有人背了这个锅,我就没事了。反正那家伙也欺负过你,我看你来背这个锅,也不冤呢!”
肆晓时用力捶下头痛的脑袋:“你…你想都别想!我不要死!”
“你之前对生死没这么看重的啊,北鼻!怎么忽然贪心了?”
“我怎么死都行,但是我不要被枪毙,这不是我的错,你一个神凭什么要我背锅?苏以你这个王八蛋!”肆晓时说着,上手开始捶打对方。
可是在神面前,肆晓时的每一下攻击,都显得脆弱无力。
“哎!北鼻,辛苦你了,相信我的话,你这次逃不掉的。除非……”苏以说着,特意瞄了眼肆晓时手里的黑色羽毛,而后消失。
一眨眼间,警局内的时间开始滴答。
肆晓时站在拘留室内,转眼见那个酒鬼还在角落处昏睡,一下上前,扯掉对方的鸭舌帽,露出胡渣与油腻脸庞,已不是苏以。
酒鬼“哎呦”一声,操着各种脏话怒骂肆晓时。
肆晓时慌张着退后,待见远处闻声的警察走过来,却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