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肆晓时已经躺在了加护病房里。
听医生的意思,肆晓时的免疫力和抵抗力比一般人差,头痛是因为突发的感冒,加上本身体寒,整体状态才会显得如此憔悴。
望着吊瓶内药水的小气泡,肆晓时叹了口气,转眼见李警官走过来,和肆晓时问起:“肆女士,需要我们帮你联系下家人么?”
肆晓时摇头:“不用了。”
“可是你这种情况……”
“我没有家人。”肆晓时态度决绝,闭眼时,顺便将头扭向另一边:“李警官,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现在能告诉我,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会坐牢么?”
李警官没直接回答肆晓时的话,只是劝肆晓时多多休息后,转身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肆晓时又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窗外天已黑了。明朗星辰点缀在漆黑幕布上,勾勒出静谧浩瀚的美。
肆晓时低下头,发现吊瓶已经打完了,手上贴着白色胶布,手中竟还攥着那根黑色羽毛。
好奇时起身,耳边再度响起那一阵阵密集阴郁的念词:“Satan…Satan…Satan……”
肆晓时晃了晃脑袋,不知自己的眼眸,此刻已焕出幽深的暗光。
那个极美的声音在问她:“就这样死了,你甘心么?”
肆晓时缓慢地摇头:“不,我不要因为这个死,这样的话,我做鬼都不会瞑目的。”
声音继续发问:“那怎么办呢?”
肆晓时摇头,盯着手中羽毛,脆弱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想这样死,我才刚刚想要继续活下去,我的画册刚刚完成,我想要投出版,我想要做一个画家…我不想就这样…关键是我没有杀人。”
声音不再说话,诡异的气氛戛然而止。
肆晓时抬眼,四下望了一圈后再低下头,发现黑色羽毛已经不见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又过了一天时间,李警官拿着法医的尸检报告与肆晓时的身体检查报告交代:“肆女士,我们通过调查,发现你有潜在的人格分裂病症及强烈的反社会人格,根据这个方向,我们让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从居民楼的楼道监控录像上也发现,你和死者在死前有过强烈的肢体冲突,在你家中,我们也找到了和死者伤口匹配的凶器…也就是说,如今证据充足,我们完全可以控告你杀人分尸。”
“我没有。”肆晓时躺在床上,紧握的一双手僵滞到冰凉。
“对不起,从现有的证据上客观分析,我们完全可以成功控告你杀人,连庭审都不用过。”
“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肆晓时不敢相信警察做事居然这样不讲理,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不认罪的话,就会撑下去的。
“证据已经很充足了,对不起,肆女士……”
“对不起什么啊!”肆晓时情绪激动,没有半点软弱,状态出奇地亢奋:“我真的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杀的呢?”
“是苏以。”
“你的朋友?”
“他不是我朋友,他是个神,是一个大坏蛋,他把那个人杀了藏在我家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但是真的是他做的。你们也抓不到他,但拜托不要冤枉我好不好?”
“……”李警官懵了。
肆晓时则发了狂似地将一切全部说了出来,从屋子里有只鬼,到和死神的相遇,全数告诉了李警官。
李警官默默听完后,只是微微一笑。
回头直接请来了神经科医生,来给肆晓时做深度观察……
为期两个小时的观察治疗后,医生确定肆晓时是个神经病。
而神经病杀人,就是另外一个范畴了。
想也没想到,肆晓时最后的结局,是被关进精神病院。
……
穿着病服瘫坐在精神病院的加护病房中,肆晓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噩梦。
而就在李警官和医生在窗口偷偷观察肆晓时时,对方忽然想起梁正年。
如果是在做梦,只要自己用力呼唤梁正年,就一定可以被对方唤醒。于是,肆晓时扬起头,用力睁大眼睛,高声吼起来:“梁正年!梁正年……”
李警官关上观察的小窗口,和医生问;“这个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医生推了下眼镜,在手中文件上勾画一笔:“精神分裂,妄想症,基本可以确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