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散学时,沈延玉无意中看到沈易阳和沈安辰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去的方向,分明是沈琏的住所。
难道他们又要在沈琏屋里放老鼠?沈琏有多怕老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还有那段梦境,虽然不知真假,却看着让人心疼。
这个四哥,上次文若皇后才教训了他,他倒好,没两天就又忘了。沈延玉一咬牙,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而这边的沈易阳和沈安辰确实是去了沈琏的住所,只不过不是为了放老鼠。沈琏住所的门好像一直没有修好,只是虚掩着。沈安辰打头先进去了。
“拿到了么?”沈易阳冲刚刚出来的沈安辰挑了挑眉。
沈安辰手中捧着个什么东西,脸色颇有几分踌躇:“四弟,这样不太好吧,看样子这可是沈琏宝贝着的东西。你若是拿走了,恐怕他不会轻易甘休。他昨日的箭法超群,你也是见到了的。”
沈易阳本来也有些犹豫,听着他的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了毛:“赶紧给我,我还怕他沈琏不成!”
沈易阳一把夺过沈安辰手里的东西,就是那只黄鸟。
他刚刚碰到它,黄鸟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翅膀乱扑,沈易阳立马将按住了它的翅膀,可那只鸟在他手中却慢慢不动了。
“这,这是做什么,我可没用力!”沈易阳也是吓了一跳,这鸟什么情况,它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沈延玉躲在旁边的树林里,正在探头观望,看到黄鸟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树干。
这些人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给活活害死!
趁着沈琏还没有回来,沈延玉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焦急地看着沈易阳:“四哥,你把黄鸟给我,你们快走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易阳一见她,心下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把黄鸟往背后藏了藏,慌乱中,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沈延玉时不时往身后看了看,沈琏回来就晚了。
“你别管这些了,听我的,把黄鸟给我,赶紧走。”
以沈琏对黄鸟的爱护,要是被他发现沈易阳他们害死了黄鸟,非得跟他们拼命不可。
沈易阳心里也是烦躁,他也不知道这鸟怎么死了啊!
他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沈安辰就向前了一步:
“五妹妹,四弟也不是有意的,你别告诉沈琏堂弟。”
沈安辰刚刚说完,就看见沈延玉冷眼瞧着他。他莫名心里有些发虚,往后退了一步。
沈易阳好像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住了嘴,直直地看着她身后。
沈延玉注意到了他目光,回过头,沈琏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他衣摆全是泥,腰间挂着竹筒。
在看到沈易阳手中一动不动的小黄鸟时,他微睁了眼,手中的竹筒应声落地。
“你这个妖孽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只破鸟。”沈易阳见到他,不知为何心头就一阵火大。沈琏那样的眼神,让他无端端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可这只鸟,明明不是他弄死的。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拿那种眼神看他。
他心下烦躁,一把就将黄鸟的尸体砸在地上。
那一片血色似乎撞进了沈琏的眼中,树影摇动,他的一双眼都埋着阴影里,看不清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妖孽?”沈琏回过头,他的侧脸甚至还带着笑,映着眼尾嫣红,让人心生寒意。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父皇可怜你,你早就死了!你不过是我们养的一条狗!”
沈易阳最后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沈琏就讨厌他。他讨厌那双眼睛,总是让人觉得在无视一切。
“四弟,他可是我们堂兄弟,你不能这样说。”沈安辰看起来像是要劝架,却故意咬重了“堂兄弟”这几个字。
“堂兄?我呸!谁知道他是那个娼妇和谁私通生下的!说不定大伯就是被那个娼妇和她的姘头给害死的。”
沈易阳情绪十分激动,只要看一次沈琏的眼睛,他就觉得恶寒。
谁人不知,他们的大伯乃是先帝,膝下只有沈琏一子,他一出生,先帝就驾崩了。大师断言他乃妖孽转世,克尽亲友。皇位便由他们的父皇接替。
要不是他们的父皇可怜他,他早就被一把火烧死了。
沈易阳从小就讨厌他,尤其是一想到别人都说这个妖孽可能要跟他大哥争皇位,他就巴不得沈琏早点死。
沈易阳不屑的嗤笑一声,正要开口,一双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脚几乎都要离了地面。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头顶青筋暴起。
沈琏红着眼,眼中滔天的恨意几乎快要夺去了他的理智。整个人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
“沈琏,你快住手,他要被你掐死了!”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沈延玉赶紧上前想掰开沈琏的手。可他的手劲太大,任由她怎么掰都动不了分毫。
眼看沈易阳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眼看着像是呼吸不过来了。
旁边的沈安辰却是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眼看沈易阳要被他掐死了,沈延玉只好病急乱投医,努力想了想徐焕教她的人体穴位,也顾不得细想,抬手在他麻筋上点了一下,果然他手一颤,力道松了些。
趁着这个空隙,沈易阳也挣脱了,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气。
沈延玉急忙禁锢住他的双手,挡在他面前,压低了声音:“你看清楚,他是皇后嫡子,他今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会搭上你自己的命!”
沈琏的呼吸一阵急促,眼中还是一片猩红,冷着眼看着地上的沈易阳,眼中是疯长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