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玉去太医院时,墙外的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了。
今日初六,明日就是初七,她还答应了要去找沈易阳的,也不知道他喊她去做什么。
沈延玉一边想着,一边去了药监局。她推了推门,门竟然锁着。不对呀,这还是白天,怎么可能锁门呢?就算徐大人出诊了,其他几个宫人还是会在的。
沈延玉皱了皱眉,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昨日徐焕还让她今天来找他学习新的药理,如果他有事一定会提前告诉她的。
除非……沈延玉抬起了眼皮,除非有什么让他脱不开身的麻烦。
她急忙跑去了其他太医那里,问了一圈,可大家都支支吾吾绝口不提,一口推说自己不知情。
沈延玉站在太医院门口,紧紧咬着下唇,这些人越是说不知道,就越是说明徐大人出了大事。
天气转凉,风有些冷,四周静悄悄地。药监局的大门还是紧紧锁着。沈延玉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天色渐晚,斜阳都快埋进山头了,徐焕还没有回来。
沈延玉站起身,看了一眼药监局的门,拔腿就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她只觉得肺上一阵疼,好不容易到了九华宫,她的腿都在抖了。
“烦请您帮我问一下,四皇子在么?我是五公主。”
看门的宫人向她行了个礼:“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
沈延玉直直地盯着那扇大门,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缓慢过。
沈易阳迈着步子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本来在练剑,一身汗水,就特意换了身衣裳。
他慢悠悠地走到沈延玉面前,还是仰着下巴:“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我不是让你明……”
沈易阳的话讲到一半就慢慢停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沈延玉,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一张苦瓜脸,难看死了。”
“四哥,”沈延玉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了,差点将沈易阳吓到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她急忙又开口:“你放心,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什么事你说吧。”沈易阳看她的样子,皱了皱眉,难道这宫里有人欺负她?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药监局的徐焕,徐大人,你就帮我问一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其他的不用。”沈延玉有些急了,徐大人一天没有回来,还有其他太医的怪异行为,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沈易阳咕囔了几声,然后就摆了摆手,“你放心,我现在就派几个人去打听打听,等会儿就会有消息了。”
随后,他对几个宫人耳语了一番,那几个人就走了。
“谢谢你,四哥。”沈延玉总算安心了些,站在原地等消息。
沈易阳瞧了她一眼,看样子她是急忙忙跑过来的,难道那个太医很重要吗?
沈易阳咳嗽了两声,瞪了一眼旁边的宫人:“我渴了,还不快给我端杯茶来。”
旁边的宫人得了令,不多时就端了两杯热茶出来。
沈延玉接过茶,又向他道了声谢:“四哥,夜里风大,你还是先回屋吧,我一个人在外面等消息就可以了。”
沈易阳喝着茶,站在她旁边,砸吧了一下嘴:“我站着消消食,你管我?”
沈延玉也没再说什么,一直盯着手里的热茶。
不多时,沈易阳派出去的几个宫人回来了。
“徐大人怎么样了,有消息么?”沈延玉急忙开口,直盯着他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沈延玉,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易阳差点都想上去踹他们了:“别磨叽了,赶紧说!”
领头的那个人才站了出来,恭敬地回话:“奴才打听到,那个药监局的徐太医现在已经在刑部地牢了。”
啪嗒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沈延玉急忙上前拽住了那人的袖子:“你说什么,你确定是徐焕,徐大人么?”
“小的确定,今日晌午由刑部的人提走的,犯的是贪污受贿,监守之盗的罪。”
“不可能,”徐大人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她压下了那口气,尽量镇定地开口,“麻烦你,给我详细说一下他所犯何罪?”
“这个,奴才也不好详细打听,最近圣上忙着和沙乞国交涉的事情,出了这事,也是打发给下面的人处理了,药监局的一溜都进去了。”那个宫人似乎也很为难,看样子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沈易阳听了个大概,皱了皱眉:“这个徐焕胆子还真是大,这两个罪名加起来,都够他砍头……”
他本来还是小声嘀咕,一瞥见沈延玉瞬间煞白的脸,就立马收了声。
沈延玉脚底发虚,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脊背上是一阵凉意。
徐大人不可能贪污受贿的,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他明明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他一生所求便是治病救人,她绝不信他会犯下那样的罪名。
自古良善之人,多为人所欺所害所辱。沈延玉攥紧了手,生生掐出了血。她不会认这个命的,她必须想办法救徐大人。
她的眸光在一瞬间沉了下来,还有找出那个想置徐大人于死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