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涂拿着玉佩,就要去牵沈延玉的手。他耳尖一动,就见得一柄重剑横空而来,打在玉佩上,登时碎成了两半。
玉佩碎片落在地上,哐当作响。
重剑往前近了几分,剑尖正抵在都涂的咽喉上。
沈琏眼神冰冷,语气透着肃杀:“离她远点。”
见到沈琏来了,沈延玉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都涂垂眼看了看离自己咽喉不到半寸的长剑,不仅没有害怕或者恼怒,反而嬉笑着:“王爷,别这么大火气嘛,我不过就是和她聊聊天而已。”
“滚。”沈琏极力压着眼底的杀意,才没让自己割断他的咽喉。
见都涂还在嬉皮笑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沈延玉只好轻轻扯了扯沈琏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阿琏,我们走吧。”
这种脸皮厚的人,是软硬不吃的,偏偏他的身份又动不得。
听到沈延玉的话,沈琏眼中的杀意才消散了几分。
面前的都涂冲他挑了挑眉,抬起手指了指沈延玉:“王爷,她这是心疼我,不让你杀我呢。”
沈延玉暗啐了一口,这人还真是够厚脸皮的。
沈琏眼神一凛,手中长剑横扫,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都涂站在那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一缕卷曲的头发飘落,沈琏收了重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着沈延玉的袖子便走了。
都涂见他们要走,也不阻拦,只是将手放在嘴边冲沈延玉的背影大喊:“小豆芽,别忘了我们的之间约定。”
身旁的人身子一顿,沈延玉一抬头见沈琏面色更阴沉了,她急忙晃了晃他的袖子:“他瞎说的,我才没有跟他约定什么。”
沈琏刚刚的脸色就不太好,她看着心里也有些慌,生怕他误会。
沈琏偏过头看着她,眼里一片平静:“嗯,我只是觉得他太吵了。”
听到沈琏的话,她倒是放松了些,乖乖地跟在他身边。
“实在是他是南国的使臣,不管怎么样,面子上还是得给足了,以后我见到他绕道走就是了。”她没有提都涂说要娶她的事,她再怎么样也是一国的公主,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娶的。
她自然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不过还是要找几个人暗中防着那个都涂。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的。”沈琏还牵着她的袖子,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
沈延玉点了点头,有沈琏在,她自然是不担心的。不过,都涂的出现和他的身份,却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人的目的绝不简单。
“阿琏,你还记得都涂么?五年前我们在灵尘寺遇到的那个人?”这件事,事关重大,她还是想跟沈琏说一声。
“嗯,应该就是他吧。”沈琏应了一声,似乎早已经猜出了都涂的身份。
“是他,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些担心。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沙乞国的人。当年抓到的刺客也证实了是沙乞的铁蹄军,可都涂偏偏是来自南境的。”
沈延玉心中也有些担忧,那个都涂行事乖张,喜怒无常,完全让人看不透。
沈国,沙乞还有南国之间的局势,表面风平浪静,内地里是暗流涌动。
她不由得不去猜想五年前,沈国和沙乞的战事。一开始是因为发现了刺客,最后派去沙乞的使臣也死在了他们的安排的营帐内。
双方又因着新仇旧恨,便开战了,这战事一起便是五年。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事都有很多疑点。
“之前沈国和沙乞开战,是因为派去的使臣被杀,可沙乞国的人真的会那么蠢么?”沈延玉看着旁边的沈琏,眼神有些疑惑。
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何况当时大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沙乞国那样做,不是明摆地挑衅吗?
沈琏脚步未停,只是望着前面,唇畔带了些嘲讽的笑:“他们自然不蠢,不过是有人布的局罢了。”
“你是说南国?”四周没有人,她还是压低了些声音。
前面有一个斜坡,沈琏牵着她的袖子往上走,只有声音不急不缓:“南国只是一颗自诩聪明的棋子,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
沈延玉沉思片刻,终究不好开口。只是指了指头顶的天空,沈琏也点头默认了。
有些话,不用说透,自然也明白。
南国想让沈国和沙乞两败俱伤,殊不知她父皇早就有意要吞并沙乞,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南国这么一掺和,正好给他白送了一个开战的理由。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沈国几乎已经占据了所有的富硕之地了。”沈延玉不太理解,沙乞本就在荒凉的漠北,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父皇觊觎的?
甚至不惜打了五年的仗,这期间不知道埋了多少无名骨。
沈琏低垂了眉眼,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阿玉,这世上最填不满的,就是人心啊。”
欲壑难平,大抵就是如此罢。
沈延玉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向前了,只是摸着下巴盯着沈琏看,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