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雨吐了口烟圈。
他其实已经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连烟都抽了半根。
“你在这干吗?”林听雨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抬头看向陈澍,反问一句。
“……”陈澍不确定刚才他说的话被林听雨听到了多少。
但好在林听雨好像并没有主动问起的意思。
陈澍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太麻烦了。
“没什么。”陈澍揉了揉眉心,“接了个电话。”
好在林听雨向来知晓分寸,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支起斜靠在门边的身体,问:“一起回去?”
晚上还要去沈青梅家补课,陈澍摇摇头:“不了,我去食堂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弯下腰,把刚才被自己踹飞的纸箱捡了起来,放回原地。
林听雨站在一旁看着陈澍,皱起眉:“食堂菜多难吃呀,你怎么天天吃食堂?”
“那我吃什么?”陈澍被他问得有点无语,反问他一句。
食堂虽然不好吃,但价格便宜,菜色种类多样。
总不能天天在外面吃小炒,或者买菜回家自己做吧?
想想就不可能。
“好吧。”林听雨吹了一声口哨,“走了。”
他转过身,刚走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刚把情绪平复下来,正准备跟上去的陈澍差点撞到林听雨身上。
“怎么了?”陈澍定了定神。
林听雨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腹部:“你怎么老捂着肚子?胃病?”
陈澍不明所以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抵在胃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飞快地把手放下来:“……我没事。”
林听雨皱起眉。
“算了。”林听雨把视线转开,“下去吧。”
陈澍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
他的父亲陈胜华是个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的富二代,但却是陈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儿子,万事靠爹。
陈澍的妈妈孙兰是从小破县城走出去的。
嫁给陈胜华之后,孙兰在陈胜华的要求下,辞掉工作,成为笼中的金丝雀。
孙兰没有收入,靠陈胜华给的生活费度日。
做阔太,听起来是安逸,可他们所维持的毕竟是一段畸形的婚姻关系。
孙兰没有自立能力,只能看着陈胜华的脸色过日子,对陈胜华的行为敢怒不敢言。
当初陈澍读大学的时候,他的父母说好,陈澍上大学的生活费和学杂费,两个人每人负责一样。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陈澍他妈负责学杂费,陈澍他爸负责生活费。
学费早就在陈澍去学校报到的时候一次性支付完毕,陈澍申请退学的时候,学校财务处退了他一半。
生活费是固定每个月15号给的,由陈胜华直接转账到陈澍的银行卡上。
自从前两天陈澍退学的事情被陈胜华戳破后,父子俩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
陈胜华再给陈澍打电话,陈澍也没有接,而是直接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此后几天风平浪静。
孙兰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陈澍猜想,陈胜华还没有把陈澍退学的事情告诉她。
都说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陈澍心里依然隐隐约约觉得不妙。
他觉得,或许陈胜华想到了什么别的招数来对付他。
果不其然,这个月15号的时候,陈胜华没有给陈澍转生活费。
看来是铁了心要把陈澍给逼回去。
课间的时候,陈澍搁在抽屉里的手机震了震。
原本趴在课桌上补觉的陈澍把盖住脑袋的外套扒下来,把手伸进抽屉里,摸出手机,拿到脸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是银行的扣费短信。
陈澍看了一眼余额,然后把手机塞回抽屉里。
之前的大学退的钱不多,陈澍全都拿去缴复读的学费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花自己的存款。
按照陈澍原本的消费水平,本来银行卡里准备好的那些钱至少可以撑半年的。
陈澍原本打算半年后再慢慢把退学的事情告诉父母。
如果他们一直没发现,那他就一直瞒着他们,直到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