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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见(1 / 2)


林成仁被抓入大理寺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内外,眼下太子一派和四皇子一派争得水深火热,四皇子为圣上喜爱,势力始终在小太子之上。

现下陆旌突然将人查办,倒是不给林淑妃和四皇子的面子。

那些联名上奏的老臣,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摄政王在党争方面,从来都是熟视无睹的,对小太子和四皇子也都不偏不倚。

他只代陛下处理朝堂政事,其他一概不管。

他们原以为陆旌会当没看见那封折子,或者轻拿轻放,面上指责一两句也就将事情翻篇了。

谁知,竟交给了大理寺处理。

进了大理寺,他林家不得扒一层皮下来?

恐怕宫里那两位,也是不得安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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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里,身穿紫色锦衣的年轻男子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一口也吃不下去,他拍下手中银筷,满心不快,“母妃,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丰神冶丽的女人细嚼慢咽地将盘中竹笋用完,“叙儿,专心吃饭。”

晋言叙扶额,“他陆家终究是要掺和进来了,父皇当初就不该给他摄政王的位子。”

林淑妃凤眼一暗,“摄政王的名号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手中的军功和权势才是最令人忌惮的,叙儿切莫乱说话。”

“他有权有势又如何,喜欢的姑娘对他不还是不屑一顾?”晋言叙眼睛一眯,“倒不如让林笙赶紧同相府退了婚,免得将他彻底惹急,迁怒到我们了。”

“不可,林成仁一日不从大理寺出来,林家对皇儿来说就一直是枚废弃,现在最有用处的,便是和相府的婚约。”林淑妃拨弄着手指上的长甲,心里看得清清楚楚,男人,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甚是重情重义。

越是得不到,心中就越是珍视。

哪怕她不能控制顾宜宁,也足矣用顾宜宁去牵制陆旌和顾汉平这两个实力不容小觑的人。

晋言叙饮下一杯清酒,脸上思虑之色愈深,“林成仁这次,虽然被抓的阵仗颇大,但……最后或许也是有惊无险。”

林淑妃点头,“林成仁为官多年,手上有不少人的把柄,那些人就算为了自己的官途,也得将林成仁从狱里捞出来,说不定大理寺卿,也是其中之一呢。”

晋言叙:“摄政王才刚从北疆回京,虽手中的兵权让人闻风丧胆,但在朝根基不稳,说不定玩不过那帮老狐狸。”

“不管怎样,还是谨慎些为好。莫要轻视对方。”林淑妃看他一眼,叮嘱:“对你的皇子妃也要体贴关照一些,她背后可是博阳侯的势力。”

“母妃说的是。”

林淑妃又道:“你下去后嘱托林笙,让他早日和顾家女儿成婚。”

晋言叙不由得嗤笑一声,“林笙那个废物,没了林成仁什么都不是,早跪在了摄政王府门前。”

-

林笙在摄政王府门前,跪了有五六日,孝子的名声落着了,但陆旌的面是一眼也没见上。

接到甘泉宫传来的话,便转头去了相府。

顾汉平瞧见他来拜访并不惊讶,只是对婚期提前有所不满,“怎么,林贤侄是害怕我顾家在亲事上出尔反尔?”

“晚辈不敢。”

林成仁被抓,顾汉平心中的一颗石头稳稳落了地,他本就顾及四皇子和林家交往过近的关系,现在只一个林笙倒是好拿捏。

只不过这年轻人还需打磨打磨,未将人磨圆滑之前,他绝不可能把女儿交到对方手里。

顾汉平手握书卷,悠悠道:“婚期提前就免了,订婚宴倒是可以大张旗鼓地操弄一番,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顾家未来的女婿,这下林贤侄可否觉得安心一些?”

林笙还想再劝,瞧见顾丞相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狐狸眼,终是灰溜溜地逃出了相府。

顾汉平摇摇头,也不知自家女儿究竟看上了对方哪一点,眼光甚差。

晚些时候,顾宜宁才得知过几日将筹备订婚宴的消息,她最近忙于施粥和看账,每天傍晚闲下来了会去小厨房鼓捣一会儿甜点和汤羹,连着几日,能看出来手艺进步了许多。

也不知陆旌是否喜欢。

她忙完以后,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翻看着老旧的医书。

夏日将近,正是雷雨多发的季节,乌云密布的天边惊现出几条紫电,不一会儿,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空,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春桃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将雨伞挂在木架上,弯腰行了个礼,“小姐。”

“这次送饭时见到殿下了吗?”顾宜宁迫不及待地问。

春桃摇摇头:“殿下这几日,一直待在京西侧的景元殿,不曾回过王府。”

顾宜宁突感失落,“那这些天送的饭菜,岂不是没送到他跟前?”

摄政王府的下人一个个都守口如瓶,春桃也没打听出来,她见小主面露忧愁,将话题转了别处,“相爷说,定亲宴要大办特办,请了诸多世家官家,这两日请帖会送过去,小姐想一想还有什么要邀请的人。”

顾宜宁翻看着请帖的名列,在心中默默算计,博阳侯夫人,左家三小姐,明曦郡主……能在京中翻起风浪的人几乎全来了。

春桃:“摄政王府的请帖……是送到老夫人那里吗?”

“先送到老夫人手里吧。”顾宜宁摆弄着医书的书角,目光有些茫然。

她突然想起陆旌的母亲,那位风华绝代的陆夫人。

良久,她叹道:“春桃,你说,这个法子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若小姐下不去狠手,大可请相爷和二公子出手。”

他们没有前世痛苦的记忆,处理这些事情也会顾忌林家和二伯父的脸面,定然不会像她一般将人逼地没有退路可言。

顾宜宁摇摇头,“我们自己来。”

“小姐,这些天去药铺门口施粥的时候,奴婢的兄长已经将药和香交到了奴婢手中,没有走明账,也追究不到我们这里。”

春桃的兄长在药堂当学徒,抓药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顾宜宁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已经让人把那对野鸳鸯的事迹悄声散播了出去,范围不广,只一小片的人知道足矣。

与之相反,派人大肆宣扬的是另几件林笙和顾新月犯下的命案,相府下人无故失足落水,大钟寺小沙弥离奇遇害……

世人皆避讳鬼神,将这几件找不到凶手的命案以鬼神之怪像散播,传的神乎其神,确实在京城中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连去寺庙拜佛上香的香客,都比平日多了两倍有余。

童谣大街小巷地传唱,茶楼里的说书人讲起故事也是抑扬顿挫,让人听了背后冒冷汗,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好不精彩。

这些甚合顾宜宁的意。

听说顾新月背地里气得摔了不少花盆,夜里还哆哆嗦嗦地拜佛,生怕厉鬼跑来索命。

然而,都这样了还不知悔改,数次雇人去刺杀落水后有幸生还的两个相府仆役。

顾宜宁窝在贵妃椅里,慢慢摇着团扇,她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耐心等待。

等定亲那日,林笙和顾新月的丑闻曝光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等那两个仆役和小沙弥的师父去京兆尹击鼓鸣冤。

到时候,人们会发现,团团命案的背后,原来不是鬼怪在作祟,而是另有真凶,真凶不止逍遥法外,并且还是一对背地里偷.情的淫.男乱.女。

鬼神、命案、艳.情。

相府二房知书达礼的庶女、林家玉树临风的小侯爷。

无论是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能讲上一番,况且这些都掺和到了一起。

这等令人震惊的程度,应该能在京城流传个数年吧。

顾宜宁想了想自己在故事里的角色,或许会被安上个“被未婚夫和庶姐一同欺骗的小可怜倒霉蛋”的名号。

他林家不是惯会挑拨舆论么,她便用同等的法子对付回去。

但唯一让她没把握的,是陆旌的态度。

倘若有一天,陆旌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推动者是她,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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