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默,等了许久,南宫太后冷声道:“起来吧。”
“谢皇祖母。”
“哀家身体不适,你们两个退下吧。”南宫太后一挥手,又轻轻的揉着额头,看上去颇为疲惫。
“喏。”
待人出来殿,阿娇抱着南宫太后娇声道:“还是外祖母最疼阿娇了。”
相较于阿娇翁主内心的喜悦,昌平长公主甫一出了长乐宫扬手给了桑玲一耳光,大骂道:“贱人。”
这一巴掌打得狠,当即就见了血,看着昌平离去的背影,桑玲低垂着头,露出一抹轻浅的笑容。
很快的,殿内的阿娇在为南宫太后披上了披风后也出了长乐宫。
延花苑内静默无比,原本熟睡的南宫太后陡然睁开双眼,眼中冰寒一片。
“阿碧。”
听着南宫太后的话,一手持宫灯的年轻的侍女走到了过来,她低着头跪在了地上,伸出手为南宫太后捶打着膝盖,南宫太后闭着双眸,神色如常。
“如何了。”
侍女低语道,“回禀太后,六地世家不日便会赶到,太子殿下已然安排妥当。”
“还有呢?”
“秦王殿下已私下回京,如今暂居在城郊的一处隐秘之地。”
南宫太后良久不语,殿内万分的沉寂,只镂空香炉中烟雾氤氲,香气馥郁。
“阿碧,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南宫太后貌似不经意的询问着。
那名唤阿碧的侍女,依旧低垂着头颅,声音恭敬,“禀太后娘娘,奴婢虽侍奉您不久,往日里也未曾见过如太后娘娘这般精神的。”
“哀家心里有数,你莫要糊弄哀家。”
“阿碧,待会去将陛下请过来,就说哀家身体不适。”藩王无旨,不得回京,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南宫太后不能坐视不理。
“喏。”
……
话说阿娇翁主一回府,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就被自家阿娘叫过去回禀宫中情况,一听完,当即就开始幸灾乐祸了。
“我当昌平现在有多聪明,不过还是玩着小时候的花样,这么大的岁数了连十七岁的闺阁老姑娘都能算计到她头上了。”
“徐婧和纪凛那么聪明的两个人,怎么就摊上了昌平这么一个蠢货,要不是亲眼所见,本公主还真不相信这几个人是一家人,一想着徐婧明日的脸色,本公主就想再去添些火才好。”
“看着宫里的那些女人狗咬狗,可比看明真那贱人有趣多了。”
阿娇翁主几杯水下肚,自家阿娘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若不是仗着南宫太后女儿这重身份,她的公主娘没准早就英年早逝了。
什么徐婧,那是皇后,您是弟媳,什么贱人,那是您是皇妹。
“阿娘,女儿觉得就您的这张嘴巴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说完这句话,阿娇翁主一下子离了明华大长公主十步远,随时准备在明华大长公主起身抓人的时候逃跑。
若在往日,这时候的明华大长公主早就提着凳子追过去了,可今日却安静的坐在桌子旁,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本公主今日高兴,不和你这小白眼狼一般见识。”
阿娇:“……”
“哦,对了阿娘。”阿娇翁主又跑过去坐在明华大长公主身边,道:“我昨日在别院看到小舅舅了,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明华大长公主狐疑的看了阿娇一眼,道:“真是你小舅舅。”
“千真万确,”阿娇点头,“不过别庄里有什么东西引得小舅舅觊觎的,还有外祖母赐给纪老二的舞姬也是小舅舅的人,派去安阳王府找东西的。”
“你就安心等着嫁人,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就莫要掺合了。”明华大长公主显然不欲多说什么。
“是不是外祖母和小舅舅等不及了。”
“说什么呢。”明华大长公主重重的搁下杯子,口吻难得的严厉,“你只管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就好了,这些事请有我和你哥哥,你瞎操心什么。”
“阿爹呢?”阿娇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明华大长公主一声嗤笑,道:“连本公主都打不过的绣花枕头你提他做什么,是不是想回去住几天了,走啊,本公主不拦着你。”
这番话,身兼大将军职位的陈侯爷沉默了。
阿娇:“……”恕我直言,阿爹单手就能将你扔出去。
“阿娘,”阿娇翁主一本正经的道:“女儿突然觉得眼下光阴正好,女儿却在此消磨,实在是愧对圣贤,我这就下去看看书。”
说完,拔腿就跑了。
听着女儿的脚步声消失,明华大长公主当即就砸了手中的茶杯,“纪舒,你当本公主是死人不成。”
既然千方百计的想回长安,来了就不要走了,本公主这一次好好招待招待你。
而门外,贴着窗户听屋内动静的阿娇翁主浑身一个激灵,低声道:“真残暴。”
言毕,阿娇翁主这才摇着头叹息着离去。